一步。一道血噴出,黃員外頓時往下軟倒,又被孟大緊勒著提住。
白殊迅速轉過身,盯著黃員外逐漸渙散的眼睛,急速地問:“你是白泊的屬下?”
黃員外回視著他,費力地牽起嘴角,形成一個恐怖的笑容,就這樣死去。
白殊直起身,對謝煐道:“他應該認識白泊,但不像是上下級關係。”
謝煐微蹙起眉頭:“白泊竟真是想殺你?”
白殊道:“從他把我八字報上去那天起,我在他心中恐怕就已經是個死人。”
說完,他突然感覺肩膀被輕輕拍了下。
白殊轉頭,看見謝煐眼中含著點擔憂,便笑道:“無事,我也沒當他是爹。”
只是,謝煐的手一直沒有收回去。
旁邊張嶠看看那隻手,目光閃爍一下,很快又移開。
院中的家丁聽見黃員外的訊號後,先是試圖向外突圍,突圍不成又紛紛自殺。不過,東宮衛畢竟人多,最後還是制住了十幾個活口。
謝煐對孟大道:“此處交給你,去報給武涼知縣。”
言罷,便護著白殊,帶上張嶠和來支援的東宮衛一同離開。
白殊帶著眾多東宮衛回到城東驛站,東宮衛們還抓了人。這些驛丞都看在眼裡,只是不敢上來問,見沒人理會自己,便悄悄溜出門去報給知縣。
謝煐帶人來離奉城,最重要的是拿到知州等人的細賬。原本也打算將先前潛進來的東宮衛一併帶回,此時並不在意暴露出這支力量。而且白殊在這裡休養,有東宮衛護衛也是理所當然。
張嶠忙著去審訊人,白殊和謝煐換到東邊寬敞的上房。
東宮衛手腳利落地往房間裡多搬進一張床,再給端上熱水,讓兩人洗臉洗手。
這房間不愧是驛站中專留給高階官員的,各種設施一應俱全。白殊一邊拐進屏風後換衣服,一邊在心中想著今晚總算能好好泡個澡。待換過衣服出來,就見謝煐也已經換過外袍,正坐在床上弄鬍子。
白殊看他伸手摳著耳下,一副要生拽下來的架勢,忙道:“不能硬扯,會扯傷臉的。你坐著,我幫你弄。”
謝煐抬眼看看他,放下了手。
白殊出門喚東宮衛去拿罐油,並換上兩盆水。他彎身撥開謝煐臉上的假鬍鬚,手沾著油在鬍鬚根處塗抹,再耐心地一點點往下剝。
兩人捱得極近,謝煐甚至能感覺到白殊的吐息輕輕噴在臉頰上,一轉眼便能看見他修長的白皙脖頸,和圓潤飽滿的耳垂。
白殊的手指沿著謝煐下頜一下下抹過,還時不時託著他下巴抬一下。動作並不多輕柔,比謝煐預想中的更為有力些,卻是一種奇異的、彷彿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謝煐眯起眼,放在身側的手握起拳,又再鬆開。反覆好幾次,才剋制下將在臉上忙活的兩隻手捉下來握住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