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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芳冷著臉來攔他:“孫內侍還有何事?”
孫宦官輕嘆:“陛下讓咱家代為看看太子。”
薛明芳怒意上湧,雙眼泛紅:“六郎都死了,還不能肯讓他安生?!”
孫宦官陪著小心道:“這話是怎麼說的……陛下總養了太子十幾年,也想知道太子走得安不安穩。”
薛明芳狠狠地瞪著他片刻,才冷哼一聲,轉身領他進靈堂,親自推開棺蓋。
孫宦官湊上前,探頭向深深的棺材裡看。
躺在裡面的謝煐面容還算安祥,臉上、脖子、手,凡露在衣物外的肌膚都是死氣沉沉的青灰色。
孫宦官盯著他胸口看了好一會兒,確認的確沒有起伏,又問:“太子是傷在……”
“後背。”薛明芳滿臉嘲諷,“怎麼,你還要把六郎翻過來驗驗傷?”
孫宦官忙道不敢,沒再糾纏,痛快離開了。
人剛走,薛明芳就聽到後方的腳步聲,回身見是白殊走過來,對他笑笑,自己也離開靈堂,還把門給關上了。
白殊走到棺材邊,伸手進去摸摸謝煐耳朵——這個是暗號。
謝煐睜開眼,坐起身來。
白殊轉而戳戳他的臉,笑道:“快出來把妝洗掉吧。”
謝煐撐在棺材邊,一躍而出,下一刻卻是伸手將白殊橫抱而起,低頭輕碰他刷得暗黃的額頭:“一塊洗個澡?”
白殊一開始想拒絕。兩人一路坐車顛簸著回來,雖說發出謝煐的“死訊”之後,他們就放緩速度慢慢走,但還是比前兩次搭船累。
話都到嘴邊了,他突然轉念一想,也不知道白泊什麼時候會動手,往下肯定天天都得繃著弦,也就現在還能放鬆片刻。
拒絕的話便嚥了回去,只伸手在謝煐臉上刮一刮:“那也得先用藥水把這塗料洗了。不然和詐屍似的,我怕留下心理陰影。”
謝煐一邊抱著人往偏殿走,一邊溫聲道:“你臉上的也是。”
對著這麼一張“病得隨時要過去”的臉,便是再俊美,他也只會心疼。
白殊看著他眼中柔光,心臟突地跳快一拍——不得不承認,就是詐屍,他家狼崽子怕也是最帥氣的殭屍。
嘉禧帝樂極生悲,剛得知謝煐“死訊”, 逼宮
白殊回到房中換朝服。
謝煐迎上來握住他的手, 蹙眉道:“定是白泊還不放心,要叫你去做個人質,防著我是詐死。別去了, 我叫人把那個宦官扣下來。都到了這時候,你去與不去白泊都得動手,不影響大局。”
白殊笑著安撫道:“看到我,他對這邊的警惕總會降一點。而且,我在裡面,到時也能接應一二。別擔心, 我帶上兩枚小彈,能夠自保。”
謝煐卻沒放手, 眼中擔憂不減。
白殊湊上前,在他唇上輕咬一下:“相信我。”
謝煐沉沉一嘆:“在衣服裡穿上金絲甲。”
白殊無有不應:“好。”
謝煐親手幫著白殊穿甲著衣, 再給他束髮戴冠。
白殊沒多拖延, 抱了抱謝煐, 轉身出去上馬車, 隨那宦官入宮。
待白殊出了門, 馮萬川立刻也幫謝煐穿戴戰甲。
謝煐派人往衛國公府報信, 自己抱著小黑來到上景宮後院。
薛明芳和衛率已率領東宮衛列好隊,謝煐打眼望去,人人眼中蘊著精光。
這支隊伍跟隨謝煐三年多, 剛又在北疆痛快打過一仗, 如今無須鼓舞便已戰意高昂。
謝煐抬手一壓,下方衛士動作整齊劃一地席地而坐, 攢著力氣靜靜等候。
很快便有探子來報:“安陽城門全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