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出動靜,一定要在今晚搜出賬目,若有反抗激烈者,殺。”
除了白殊,張嶠與另一名坐著的東宮衛都站起身,齊聲應是。
離奉作為青州最繁華的城池,即使太陽下山,城中依然熱鬧,直到夜禁時間才漸漸變得寧靜。
武涼知縣的僚幕卻在此時出了門。他沒用縣衙的車和馬,而是隨意上了一輛停在街邊的驢車,催促著車伕去往一處大宅的角門。
下車之時,他往車伕手中塞去塊銀子,低聲道:“在這兒等我。”
說罷,他敲開角門進了大宅。
僚幕被人帶到宅子主人面前,滿臉焦急地道:“黃公,現下可怎麼辦?縣衙所有能主事的人都被太子扣了!”
黃員外卻是一臉平靜:“扣了便扣了,太子難道還敢擅殺朝廷命官?再說,殺了也就殺了,又沒把你抓去,你著什麼急。”
僚幕一噎,喘口氣才道:“我哪是著急他們。太子明顯是來查知州和通判的,我這不是怕查到我頭上嘛!”
黃員外淡淡地道:“我都還在這呢,你怕什麼。”
僚幕看他如此,總算心下稍安,坐下灌了幾口水,續道:“青州形勢已經失控,這條財路必是保不住了。你也該早些回撤才是,再留下去,等朝廷開始清查,你們這些跟著‘官船’喝湯的商人都跑不了。”
黃員外輕哼一聲“蠢貨”,也不知罵的是哪一個。片刻後,又道:“我這邊攤子太大,要撤也得花點時間。你若害怕,自己先走便是。”
僚幕點點頭:“我也是這般打算,這就拿知縣手令直接出城,只是過來與你說一聲罷了。”
說完,他站起身拱拱手:“公自珍重。”
僚幕再自角門而出,坐上等著他的驢車,吩咐車伕:“往城門去。”
車伕用低啞的聲音道:“先生,已經夜禁了,上大路會碰到衙役。”
僚幕催促道:“讓你走你就走,碰到人我自有辦法應對。”
車伕不再多說,趕著車走起來。
僚幕在車中搖搖晃晃,思索著往後該如何行事。財路要丟了,原想趁疫病之機讓青州亂起來,讓疫病向外四散,也沒能成功,頂多就是扯下個蠢貨平王。這和預期的結果相差甚遠,等他回去,說不得要受罰……
他沉思良久,突然醒過神察覺不對,連忙揭開車簾。
就在僚幕探出頭時,一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他嚇得全身僵硬,轉動著眼珠,才發現那車伕竟是個年輕的生面孔,根本不是平常那個住在車裡賺餬口錢的老頭。
車伕揚手在僚幕後頸一敲,僚幕就昏死過去。
深夜,知州府與通判府突然燈火通明,傳出一陣陣嘈雜之聲。
鄰近的宅子有門房出來張望片刻,又退回門中,彷彿什麼都沒瞧見。
倒是巡街的衙役過來看了看。但離奉城現下無人主事,衙役們這些年都被知縣三令五申地叮囑不能管這兩府的事,此時見大門緊閉,只是裡面熱鬧,便離開了。
與這邊的熱鬧相反,夜色中的城東驛站卻是安安靜靜,連廊下掛的燈籠都沒幾個。
白殊搽過藥,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今夜總得等到東宮衛的好訊息,他和謝煐才能安心入睡。而且,若是他們所料不差,或許還會有不速之客到來。
傳遞訊息給鷹揚衛的那個“第三方”還隱藏著。武威將軍先前將自己軍中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查了幾遍,反反覆覆地對所有衛士交差盤問,最終確認,傳給鷹揚衛的訊息的確不是出自武威軍。
引起此次所有事件的源頭是毀堤,毀堤的源頭又在知州身上。白殊幾人仔細分析之後,都認為那個第三方很可能與知州有牽連,目前來看像是有仇。既是與知州有關,那主使就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