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殊在浴桶中抬起手臂,像是正拿著香皂往上擦。
白殊的聲音又響起:“這款香皂是新弄出來的吧,茶香還挺好聞。”
接著對面的影子抬起了頭:“殿下還不進浴桶?一會兒水涼了。”
謝煐閉閉眼睛,轉過身,脫了衣服泡進浴桶裡。
安靜的浴室裡只偶爾響起輕微的水聲。
謝煐沒泡多久,聽到那頭突然嘩啦一聲,便知白殊出了水。
他也緊跟著從浴桶中出來,靠著擦身穿衣來剋制自己再往屏風看的想法。
當他拿起中衣,剛套進一邊手臂,背後就傳來白殊的聲音:“原來這就是‘黑龍’……”
謝煐的動作停頓了一瞬,又繼續將中衣穿上,遮住從左肩向背部延伸的黑色胎記。
在中衣外再加一件寬鬆的常服,謝煐轉過身,見白殊帶著放鬆的神色等在門口。
他一邊整著衣袍一邊走過來,狀似隨意地順著白殊剛才的話道:“如此說來,我還未曾問過你身上可有‘火鳳’。”
“還真有。”白殊伸手按上自己右後腰,“殿下要看嗎?”
謝煐目光停在他手上,眸色漸漸轉沉,暗暗深吸口氣,才道:“罷了。”
兩人一同回到臥房中,一眼便能看到,掛滿紅綢的金絲檀木床邊,趴著只脖戴小紅綢花的黑貓。
白殊笑著過去將小黑抱起,給它解下脖上的花:“怎麼連你也沒逃過被打扮的毒手。”
小黑甩著尾巴:“很多人結婚時會給光腦換新婚主題,這就當我用個限時面板吧。”
白殊揉揉它的小腦袋,轉向謝煐:“小黑習慣和我睡。”
謝煐點個頭,吩咐馮萬川:“讓人取個蒲團來。”
時間還不算晚,兩人各自看了會兒書,才洗漱就寢。
枕著並蒂蓮枕頭,蓋著龍鳳呈祥喜被,白殊閉著眼,卻沒什麼睡意。
以前他參加過幾次同僚和朋友的婚禮,有辦得隆重的也有辦得簡單的,但他都沒什麼感觸,還曾被好友笑話“等你結婚時,不會參加自己的婚禮都沒感覺吧”。
現在看來,還是挺有感覺的,難怪有句話說生活需要儀式感。
可惜這婚禮包含了太多東西,卻唯獨沒有愛情。
白殊的腦子裡胡亂想著些有的沒的,就聽到身旁謝煐低聲問:“睡不著?”
他睜開眼,側過頭去,見謝煐也向自己微側著頭。黑暗中看不清臉,不過他知道對方在看著自己。
白殊乾脆側過身,靠到謝煐身邊抱住他一條手臂,嘆道:“還是這樣好。規規矩矩地仰躺我睡不了,而且只能蓋一床被,肩膀這塊也會受涼。”
五月上旬的夜裡,若是火力旺的人,不蓋被都無妨。可換了白殊,蓋不嚴實他還會受涼。
謝煐抬手給他扯好薄被子:“你這是天生體弱?難產的孩子都這樣嗎?”
白殊感受著謝煐身上傳來的熱量,舒服地閉上眼:“不是,我中過毒。”
感覺到謝煐瞬間緊繃,他輕輕拍下懷中的手臂:“已經解了,養幾年能慢慢養好的。”
謝煐緩緩放鬆,又問:“是你繼母?”
“嗯,這仇我會報。”
白殊不想多說這個,轉了個話題:“對了,拜堂的時候,衛國公夫人怎麼突然下來和我說話?搞得我還以為,你們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安排……”
謝煐沉默片刻,才道:“我對外祖父母說了我們合作。”
“我知道,但和這個有什麼關係?”
謝煐現在唯一的依靠就是衛國公,這些事必然不會瞞著。
再是片刻的沉默,白殊都覺得奇怪了,謝煐總算開口:“外祖母喜歡你這類的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