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來,直視著佑氡的眼睛。他很少直視一個人的眼神,只有在態度認真且情緒有起伏的時候才會這樣。
“我認為,只要是疾病,就存在治癒的可能性。所謂的不治之症,只不過是暫時還沒有找到應對的方法而已。我希望加入逐火之蛾,為崩壞病的研究和攻克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有朝一日,我希望患上崩壞病的患者面對的選擇不再只有等死……我希望患者們能真正擁有希望,而非虛無縹緲的謊言。
我希望,人類能像克服其他絕症那樣克服崩壞病……絕望,不應當來的如此毫無道理。”
蘇自正式行醫起,就一直和恩師法爾主任負責對崩壞病患者的治療。儘管他負責的只是記錄病情這種細瑣的工作,但也正因如此他才能以最近的距離感受到病人們的絕望。
來自他人的單純的絕望頂多讓人旁觀者唏噓,可患者們並不全都充滿絕望。
不乏有崩壞病的患者積極配合治療,樂觀的生活每一天。對醫生們鼓勵的話語深信不疑,期待著自己總有一天會脫離病魔的魔爪。
而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的蘇知道,那些美好和樂觀,最後都會在現實面前一一被擊碎……人類的反抗,在既定的事實面前似乎不堪一擊。
無力感在蘇的心中蔓延,不甘和憤怒在他心中滋長。
這是不合理的,僅僅只是意外患上了一種病,原本還很長的未來,就不可避免的開始了倒計時。
這顯然是不合理的。
崩壞病好似在告訴他一切都是徒勞,在得了這種病之後,唯一的選擇就是放棄。與其說是一種疾病,倒更像是某種說不清的命運。
終於在正式接觸這些患者的第三天,蘇在心中立誓,一定要改變這種情況。
這便是他一定要加入逐火之蛾的理由,為了打破這種絕望,他必須去往更高的地方……這個神秘的組織,對崩壞病的瞭解顯然不是一般的醫院可以比擬的。
他需要更好的瞭解這種疾病,也需要知道那些被回收了的崩壞病人的屍體的去向。
“嗯……很高尚的理由,不過你對這個組織的瞭解依舊太過片面。
恕我直言,蘇醫生……在瞭解到逐火之蛾面對的是什麼東西的時候,並非所有人都能保持原有的態度。
實際上,退縮的人不在少數。”
蘇說的理由和佑氡猜的差不多,但這也只是他的理由而已。實際上對於逐火之蛾的瞭解,蘇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這可遠遠達不到法爾主任的心理預期,所以在那之前,佑氡還得帶蘇「見見世面」。
“在瞭解真實情況之前,我這麼發言未免顯得有些武斷……以及缺乏可信度。但佑氡博士,我是認真的……無論要面對什麼,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
我不會在這條道路上退縮……還請您給我一個機會。”
蘇有些著急,他意識到這可能是他的最後一次機會。申請被駁回他還可以重新申請,可要是面試沒過,基本就不會有下一次機會了。
“你真的擁有這種覺悟嗎?假設,只是假設……假設我告訴你,救一個人的代價是犧牲一千個人呢?先不提值不值,你覺得這樣的方案適合被多數人知道嗎?
如果你發現了這種方案,你會選擇公佈出來,還是將它默默銷燬,權當沒發生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