澉浦鎮。
最近的澉浦鎮頗為奇怪,白天的時候一片死寂,可一旦到了夜間,澉浦鎮便燈火通明,船隻穿梭其中,一片繁忙的景象。
澉浦鎮的人其實都知道,這是因為熊家在海外的生意又開啟了局面。
在西夏封鎖海面的情況下,大部分的港口都是如此,如果這個時候還能出海,說明出海的人與西夏那邊恐怕有所勾結。
不過澉浦鎮沒有人願意去舉報,因為澉浦鎮人民的生計大多都與海貿息息相關。
有直接關係的,就是一些小海商,他們跟著熊家的船隻出海做生意,以及一些事熊家的上游供應商,這些都是直接相關的。
而間接關係的則是那些給供應商提供原材料的,以及那些做服務業的家庭,甚至一些事在港口上務工的人,在澉浦鎮,就沒有一家一戶是真的能夠脫離港口生活的。
所以大家都知道熊家攀上了西夏那邊的關係,但沒有誰真的去報官——誰願意打破自家的飯碗。
不過今天大白天澉浦港卻是突然繁忙了起來,偌大的港口上擠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小到還在目前的懷裡,老的甚至有家中子女抬著的,都在港口準備著上船。
“快上船,快上船!那些傢俱什麼的還要來幹嘛!趕緊的,船隻馬上就要出發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船上有人在大聲地吆喝,讓碼頭上的人更加慌亂了幾分。
附近的一條大船上,熊景章揹負雙手,臉色卻是一片鐵青。
旁邊的二叔臉色也是鐵青,有些不甘心:“小四,熊家這偌大的家業,咱們就這麼舍掉了?”
熊景章深吸了一口氣道:“不然又能如何……不知道哪個龜兒子將這事情捅上去了,現在蔡京帶著人大索天下,留下來我怕身家性命都沒了,抓緊走才是正事!
好在咱們得到的訊息早,等官兵來了,咱們熊家有一個算一個,我腦袋是保不住的,但你們流放三千里總是要的,女眷……嘿嘿。”
熊景章笑不出來,想到熊家的田地以及大片的祖宅,以及縣城裡面的商鋪,他心疼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哪裡還能夠笑得出來。
二叔憂心忡忡道:“此去琉球,還不知道前途如何呢,有道是人離鄉賤,咱們熊家幾千人,到了那陌生的地方,唉……”
說到這個,熊景章倒是露出笑容:“這個倒是無妨,梧棲工業園已經開建了,那地方容納個幾十萬人都綽綽有餘,咱們幾千人過去輕輕鬆鬆的就能夠安頓下來,咱家畢竟也是大股東之一,不怕安排不下。”
二叔點點頭,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這梧棲工業園真能夠起來?咱們熊家這麼多人,以後沒有了田地,沒有了商鋪,可都指望著這梧棲工業園呢。”
熊景章信心十足道:“這個您放心,梧棲工業園面對東南亞,市場廣闊得很,尤其是現在交趾在搞建設,梧棲工業園可是得天獨厚呢。
別的我不敢說,但養活咱們熊家幾千號人,絕對是綽綽有餘的,二叔不用擔憂。”
二叔嘆息道:“我不擔憂才怪呢,熊家在澉浦鎮上千年,根深葉茂的,現在連根拔起,去海外重新拼搏,若是搞好了,熊家能夠綿延下去,搞不好滅族都有可能,但不管怎麼說,這江南世家是沒有了,以後就只能是海外世家了。”
熊景章不知道該怎麼說,二叔所說不無道理,熊家在江南,那是海商鉅富,根深葉茂,但現在可不就是連根拔起了麼,要去琉球那個地方重新紮根,雖然琉球那邊已經有了基礎,過去安頓下來不難,但在江南做世家,與去拿蠻荒之地開荒,那能夠一樣嘛。
不過他還是安慰了一下二叔:“宋夏大戰也快了,到時候大夏打敗大宋朝,咱們還可以回來的,只不過是暫時避一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