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擔憂也有道理,不過這是難免的。
您看啊,要穩住國內的形式,關鍵不在於地主,而在於底層農戶能不能吃飽飯,他們吃飽了飯,地主再怎麼橫,他們也不敢作亂。
如果農戶吃不飽飯,就算地主不煽動,他們也會山上做盜匪,甚至造反去,一旦有野心家煽動組織,這個天下就會亂起來。
現在是個很關鍵的時期,土地兼併看似還沒出現大問題,但實際上已經到了臨界點了,再深入發展,一旦有大範圍的天災,天下立馬就亂起來,到時候摁都摁不住。
現在咱們將土地給查出來,分給農戶,減輕他們的負擔,這樣他們能夠積攢一些存糧,可以提升他們的抗災能力,這樣即便有自然災害,只要官府救濟得力,加上農戶自救,就能夠扛過去。
所以這事情雖然得罪人,但我們不得不做。”
歐陽辯所說其實是有根據的,但理由沒法說。
他前世是個編輯,曾經看過一篇氣候學的文章,文章裡的主題是——據氣候史的研究結果,5000來中國歷史上一共出現過五個氣候異常期,其中一個在12世紀上半葉,即北宋末至南宋初。
也就是說,現在已經開始跨進自然災害多發期了。
相比吏治,可能這個還要重要得多。
畢竟官吏行政能力差一些、費錢一些,總不至於導致亡國,但造反真的會導致亡國的。
所以即便是會引起不滿,歐陽辯還是覺得這個事情必須得做。
聽了歐陽辯的理由,趙頊雖然有些不太理解,但憑藉他對歐陽辯的信任,還是點點頭道:“朕支援你,不過,要透過政事堂和三司的許可,可不容易。”
歐陽辯笑了笑:“這個我自有辦法,陛下您等著瞧就是了。”
趙頊有些無奈:“好吧,正好,流內銓這個差遣也能夠震懾一下中低層官員,你整治田稅,也該有一些威懾力,有哪些地方官若是敢對著幹,你就正好將他們擼下去。”
歐陽辯誒誒叫了起來:“做事還是要講究方法,太粗暴了也不行的,我不是那麼簡單粗暴的人。”
趙頊忍不住笑了起來。
文彥博被百姓稱為【百年來未有之良相】的同時,也被那些地主恨得牙癢癢的,因為工作組都是以文彥博掛名的。
即便在京畿之地,也不是每個人都知道這些事情都是歐陽辯安排的。
畢竟歐陽辯的官職不大,其實是扛不起來這些事情的。
這麼大的事情,只有首相文彥博才能夠抗得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