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滔滔抹了抹眼淚道:“你真不知道?”
趙頊眼淚滴落:“母親,您就直說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高滔滔道:“昨日製置三司條例司的蔡京夥同開封知府韓維,帶著衙役查封了你弟弟趙顥開設在西湖城旁邊的皮毛廠,你弟弟自食其力,辛辛苦苦掙點錢,你富有四海,何必惦記他那點養家的錢呢!”
趙頊一聽氣笑了。
瞧瞧這偏愛幼子的老母親多不講理。
什麼叫辛辛苦苦掙點錢,什麼叫趙顥自食其力,什麼叫朕惦記著他那點養家的錢?
趙顥掙的錢可不是辛苦錢,裡面的門門道道他知道得清清楚楚,那都是趙顥纏著歐陽辯強要過來的,拿過來直接就產生利潤了,至於養家不養家的,就算趙顥不掙錢,就他每年拿到手的俸祿以及自己每年給的賞賜,都足以讓他過上最好的日子!
連朕這個富有四海的天子過的日子都不如他!
不過趙頊更加生氣的是,蔡京為什麼要去招惹趙顥。
趙頊好言好語許下了諸多的承諾,這才勸走了高滔滔,然後氣沖沖地召見王安石。
王安石沖沖而來,一來就說道:“陛下,又有人彈劾臣了嗎?”
趙頊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王師傅,蔡京查封了岐王顥的皮毛廠,這個事情你知道嗎?”
王安石點點頭:“陛下,臣是知道的。”
趙頊怒氣勃發,但他馬上意識到了,硬是壓了下去:“王師傅,岐王趙顥是朕的弟弟。”
王安石奇怪地看了趙頊一眼道:“臣當然知道,皮毛廠只是岐王旗下最微不足道的一個產業,封了不會傷筋動骨,但是做出的表率卻是極大的,有了這個表率,推行市易法就簡單多了。”
趙頊看到王安石如此不解聖意,不由得氣苦道:“王師傅有沒有想過朕的處境,你知道太后那邊疼愛胞弟,太后已經來罵過朕了……”
王安石定定地看著趙頊,以至於趙頊的話都說不下去了。
王安石嘆息道:“陛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身為聖天子,您該管理好您的家庭,後宮不幹政,這樣的律條該好好貫徹才是啊。”
趙頊:“……”
趙頊再一次說不出話了。
趙頊感覺到了委屈。
他覺得自己將權力賦予給了王安石,王安石應該是自己最好的夥伴,就像當年他和歐陽辯在學堂時候的感覺,但王安石給他卻是不同的感覺。
歐陽辯給他的感覺是尊重,是輔助,而王安石卻給了他一種獨斷專行的感覺,連自己這個賦予他權力的人,都得不到他的尊重。
趙頊被母親誤解,又不被王安石理解的巨大委屈湧將上來。
他感覺委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