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駁回了韓琦的乞骸骨疏,然後第二天韓琦就去政事堂上班去了,把趙頊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還真的沒想到韓琦會這麼快就息事寧人了,再怎麼著也得讓歐陽辯道歉什麼的吧。
只是他沒有想到,歐陽辯在韓琦家裡提出在大宋週報上道歉的事情。
韓琦自然是不肯的,在朝會上被懟,見到的只有那麼十幾個常參官,可要是上了大宋週報,那就是天下人都知道他這個首相被五品官給懟了,那不是讓天下人都看了笑話麼?
就算是當眾道歉也沒有必要,只會不斷提醒大家他被歐陽辯給懟了。
所以就這麼無聲無息地過去其實就挺好的。
歐陽辯這邊就無法無聲無息了。
他開始著手奪權……哦,不,開始梳理必要的行政了。
熙寧四年五月份,朝廷釋出詔令,令三司判官及發運、轉運使、副、判官及提舉輦運使、糴糶、市舶、榷場、提點鑄錢、制置解鹽等臣僚各具所知本職及職外財用利害向制置條例司聞奏。
這條詔令一下達,朝堂頓時譁然。
因為如此這般,條例司便可以繞過三司,從三司手中拿下財權了。
但這還沒完,歐陽辯指使條例司申請置各路提舉常平司,作為條例司的地方財權機構,推行農田水利、免役法、均輸法等等。
又將常平、義倉、免役、市易、坊場、河渡、水利之法授權與提舉常平司。
此外,條例司又擴大了發運使的權利,不僅管發運,還可提舉坑冶、市舶之事。
一套由條例司發號施令,各路提舉常平使和發運使悉心執行,以條例司為首的財權系統被建立了起來。
不過這個事情卻讓薛向炸了毛。
他好不容易熬了上來,現在接手三司卻被架空了,別人的三司使是一言出天下金流湧動,他這個三司使卻當了個季默……哦,寂寞。
他氣沖沖去找趙頊,他沒敢找歐陽辯,總感覺找歐陽辯有些嚇人。
趙頊聽說薛向求見,趕緊安排時間接見,心裡在暗暗責怪自己,最近事情太多了,安撫薛向這麼大的事情竟然忘記了。
薛向氣沖沖進來,但真到了趙頊面前的時候,薛向又老實地如同鵪鶉一般。
其實倒不是薛向本人的問題,而是經濟官僚被這個社會毒打的問題。
張方平、薛向都是經濟專業的官僚,但其實都不被那些自詡清高計程車大夫所容,那些皎皎明月計程車大夫們,都是提倡君子不言利的,而張方平、薛向這樣的官員實屬濁流,全然沒有辦法與他們並列的。
張方平當三司使的時候,就被人彈劾,其中有一條的指控就是這人喜歡言利,是個汲汲於利的小人。
而薛向也差不多如此,反正總有一些御史要彈劾他,認為他這樣的人品格肯定是有問題的之類的。
薛向總是有些自卑。
所以他雖然很生氣,但來到趙頊面前的時候,又變得平靜了起來,只是看起來有些委屈。
趙頊趕緊道:“薛愛卿可是有事要和朕說?”
薛向也趕緊道:“是啊,陛下,臣……是想問問……”
薛向有些躊躇。
趙頊趕緊接話道:“愛卿是想問制置三司條例司的事情麼,哎呀,這事怪朕,朕最近太忙了,本應提前與你打個招呼的,季默那邊幾次提醒了我,但朕前幾次見你又忘了與你說,怪朕怪朕。”
趙頊自承錯誤,話語間透露了與薛向的親近,倒是讓薛向心中頗為高興。
薛向趕緊道:“不敢不敢,臣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只是想知道接下來工作該怎麼做。”
趙頊察覺到薛向的情緒,笑了起來:“愛卿多多和季默配合便是,季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