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新法的問題不在於新法本身,而在於執行中的歪曲不力,在於“吏或違法”。
第三,新法可以完善,不可以推翻。
第四,敢有違背新法者,重罰不赦。
當然,所謂不可以推翻的新法指的是免役法、均輸法、清丈田畝這些已經被切實執行並且被接受的新法,而保馬法、保甲法、市易法則是被明確廢除了。
熙寧七年的春天,被認為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然而,新的開始並非全部都是好的開始,也有一些是糟糕的開始。
熙寧七年這個春天的起始在後來被認為是個糟糕的開始。
……
春雨飄灑,歐陽修的陵園古柏掩映,綿綿細雨,如煙如霧,蔚為神奇,這就是所謂的“歐墳煙雨”了。
歐陽辯站在草廬內,看著外面頗為神奇的煙雨,視線斜對面便是父親歐陽修的墳墓。
桌子上放著一封信。
信是韓絳寫的。
“……王介甫出知江寧,蔡確出知兗州,蔡京為徐州通判……韓相公並不滿足。
李師中後,韓相公上書,請召回呂誨、李常、範鎮、張戩、王子韶、蘇軾等人。
當然韓相公非李師中那等糊塗人,並不攻擊陛下之路線,而是以正常調動之名義,陛下並不好拒絕。
加上御史臺蔣之奇、李定等等確為小人,已經被一一清除。
呂誨進通進銀臺司、呂公著則調整為御史中丞、蘇軾為監察御史。
李常、張戩、王子韶、範鎮等調動則是沒有被允許……
諸多調動,韓相公之黨羽重新充斥於朝堂之上,吾深感不安,介甫雖然遠離中樞,然而吾已經感覺到下一輪風暴即將掀起……”
歐陽辯笑了笑。
王安石走了朝廷就平靜了?
天真啊。
根子不在於王安石,也不在於趙頊,而是在於這個國家的命運啊!
如今西夏、遼國、宋朝三國鼎立,宋朝無險可守,兩柄大刀就選在宋國的脖子之上,隨時可能斬落下來。
明眼人都知道,宋朝守得了一時,守不了一世。
現在遼國和西夏是因為國內政局也並不穩,所以沒有餘力侵襲宋國。
一旦他們出現雄才大略的君主,揮師南下,屆時大宋能不能守住,還是另說呢。
只要大宋一日沒有將幽燕之地搶回來,就一日不能安枕而眠。
趙頊想成為一個有為之君,想要洗刷他父親英宗的恥辱,他就得幹成一番大事業,還有什麼比拿回故地更加顯赫的事業嗎?
想要拿回故地,想要用武力收回,以大宋如今的實力自然是空談而已。
想要拿回故地,就得富國強兵,想要富國強兵,就得變法,一旦變法,便會和守舊一派產生衝突,這根本和是不是王安石主持變法無關。
實際上,即便是守舊派印象極好的歐陽辯來主持變法,這種局面終究還是要出現的。
因為只要變法,就一定會觸犯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這一點完全是無解的。
韓絳的憂心忡忡,化為歐陽辯的無可奈何。
說實話,變法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歐陽辯覺得已經是到頭了,至少經濟上是足夠了。
接下來要觸及的東西,連歐陽辯都感覺頭皮發麻。
因為接下來的是兩塊硬骨頭。
一是吏治,二是軍隊改革。
有人便要說了,元豐改制不是在趙頊的主持下成功了麼,看起來也沒有引起什麼動亂啊。
在歐陽辯看來,元豐改制,也就是換了殼子罷了,根本無濟於事,甚至比不改還糟糕。
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