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司裡彙集了轉運司、安撫司、提點刑獄司以及提舉常平司,茶農原本是圍困榷貨務,後來轉為圍困監司。
常話說,人一上萬,無邊難望,上萬茶農熙熙攘攘,喧鬧的聲音讓監司裡的官吏們惶恐不安。
荊湖北路轉運使呂大防的嘴角急出了火泡,還得維持著端莊的神色,但時不時問左右廂軍何時過來驅散茶農,便可知他心內的不安。
然而不知為何,廂軍卻是久久不至。
外面茶農的怒喝聲卻是越來越大,監司的兵卒已經漸漸彈壓不住,人流眼見著就要衝擊監司。
監司內的官吏都眼巴巴地看著呂大防,呂大防也自是安靜不言。
這時候,桌子上的茶水卻是盪漾出水紋,在座諸人都感覺到地上微微震動。
呂大防驚道:“怎麼回事?”
外面有人急急跑了進來:“大人,有大隊黑衣黑甲騎士,全副武裝而來!”
呂大防大喜:“定是銀監衛來了,快隨我出去看看!”
呂大防率領群官吏登上樓上,越過茶農看向遠方,人群的盡頭突然如同水流遇到障礙物一般分流開來,黑衣黑甲騎士大隊切開人群,突了進來。
呂大防眯著眼睛仔細端看,甲士簇擁著幾個年輕人,有身著軍將甲服,有身著儒服的,最中間卻是一個身著綠袍官府,頭上戴著烏紗帽,遠遠看著似乎是個少年郎,坐在高頭大馬之上,神色冷峻,似乎是看到樓上的呂大防,咧嘴一笑,朝上叉了叉手。
呂大防趕緊叉手還禮。
身邊的人問道:“大人,可是認得此人?”
呂大防搖搖頭:“看著像是個少年郎,年紀如此之小,卻身著七品官才能夠穿的綠袍官服,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嘉佑二年的狀元郎、參知政事歐陽學士的兒子歐陽辯。”
“是他……他來了又能夠解決什麼事情?”
旁邊的人看起來有些憤怒。
呂大防沒有說話。
卻見下面少年郎揮手,於是黑甲騎士舉起手中長槍,陽光下,長槍對映出寒光,茶農們恐懼後退。
黑甲騎士們分出幾對,穿插之間,將茶農們分成幾大塊看守起來,茶農們恐懼的哀嚎,被擠壓成了幾團。
少年郎舉起手,黑甲騎士們同時爆發怒喝:“靜!靜!靜!靜!……”
排山倒海一般的怒喝之下,茶農們緊張的互相抱在一起,似乎這樣才能夠排解心中的恐懼,再無人敢說話。
呂大防也不由得心驚,黑甲騎士們殺氣凌然,看起來一言不合就要殺人模樣,的確令人心驚膽戰。
少年郎將手放下,黑甲騎士們噤聲,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少年郎笑了笑,朗聲道:“吾是仁慈大宋官家派來,我叫歐陽辯,現在是大宋御史臺監察御史,若是大家瞭解,便知道,御史臺言官大公無私,上諫帝王,對下監察百官,若是遇到不法之事,必然雷霆萬鈞予以解決,父老鄉親們,我來為你們解決問題來啦!”
少年的聲音晴朗,但萬人之中,聲音還是小了一些,然而跟在一側的黑甲騎士們卻跟鸚鵡學舌一般,少年說一句,他們就齊聲複述一遍,這樣別說茶農聽得清晰,連隔得遠遠地呂大防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茶農頓時激動起來,胡亂喊了起來。
“官家知道我們的事情了,我們有救了!”
“欽差大臣來了,咱們有活命的機會了!”
“大人,我們冤枉啊,苦死我們了啊,啊啊啊!”
……
歐陽辯再舉手。
“靜靜靜!靜靜靜!”黑甲軍再次大喊。
歐陽辯放手。
“……今日我來……便是為了解決問題而來……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