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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緘默不語的謝爻到此時方才開口:“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短短一句話似挾著萬鈞之力,石紅藥只覺有一座大山當頭壓下,幾乎將她的脊背壓碎。
她跪倒在地,喉頭一甜便吐出一口血。
若木涼涼道:“喲,神君收收你的威壓吧,可別一不小心把證人滅了口。”
謝爻轉頭看向那少年,他一根手指都未動,卻有一道森然劍光直衝少年而去。
眾人見謝爻出手都大吃一驚,玄淵神君竟然已到了以神化劍、人劍合一的境界。
然而就在劍光離那少年咽喉只有寸許時,一道玄影一閃,一隻邊緣繡著銀紋的衣袖在少年身前輕輕一拂,劍光瞬間消散。
冷嫣傳音道:“你怎麼不動?”
若木懶懶道:“你不是會幫我擋麼?”他聲音裡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愉悅。
冷嫣道:“要是我不出手呢?”
若木:“你不是出手了?”
冷嫣:“……”
她自然知道那道劍光他根本沒用幾分力,只是小小的試探加警告,以他的身份和重玄的地位,是絕不能在姬氏家主繼任典禮上與她大打出手的。
她實在很瞭解他。
冷嫣坐回自己坐榻上,淡淡道:“玄淵神君的劍不該對付魔道敗類麼?”
她的聲音裡不帶一絲情緒,也沒挾什麼真力威壓,但眾人都自心底感到一股冷意。
謝爻凝視著她的雙眼,似乎想從那雙美麗的眼睛裡看出點什麼,然而那雙眼眸波瀾不驚,什麼情緒都沒有,就彷彿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
石紅藥這時終於緩過勁來,擦了擦嘴角的血:“弟子絕不敢毀謗師祖,師祖的確在修魔道。”
無量長老狐疑地看了眼謝汋,只見他面沉似水,既不承認,也不為自己辯解,彷彿成了個活死人。
她不解道:“玄鏡仙君年輕有為,為何突然修起魔道?不怕紙包不住火,被同門誅殺麼?”
眾人也都不明白,正道修得好好的,為何要自甘墮落去當個人人得以誅之的魔修。
石紅藥搖搖頭:“這恐怕只有師祖自己知曉。”
她頓了頓道:“不過師祖告訴過弟子,他欲自立門戶,為此悄悄斂財,收了姬重宇的錢財,命弟子向姬道君的飯食中下毒,嫁禍給肇山派師徒三人,再殺那三人滅口。”
眾賓客只覺一個驚雷接著一個驚雷,剛聽說重玄大能修魔道,又聞見姬氏手足相殘的機密,竟不知哪個訊息更震撼。
石紅藥道:“弟子不敢一錯再錯,便提前偷偷告訴了姬道君……”
無量長老驚異地看著姬若耶:“竟然還有此事?她說的可是真的?”
姬若耶苦笑道:“家醜不可外揚,讓諸位見笑了。”
郗子蘭忍無可忍,指著姬若耶道:“他說謊,分明是他勾結偃師宗在先,與那妖人調換身份,潛入我重玄圖謀不軌……”
她又指向若木:“敝派弟子都認得此人!就是他假扮姬若耶。”
姬若耶正色道:“偃師宗兩位道君是在下座上貴賓,請元君慎言!”
若木大度地揮揮手:“在下方才就說,貴派一有事便要攀扯敝宗,果然又來了。”
他頓了頓道:“這位元君莫非也隨你師兄練了什麼功,練得魔怔了?”
郗子蘭
謝爻注視著謝汋, 頃刻之間,魔脈已經爬滿了他整張臉,原本清俊的臉龐變得仿若皴裂的焦土,燥熱的魔氣令他雙目充血, 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桃花眼裡盡是瘋狂和戾氣。
他看起來已不太像個人。
郗子蘭只看了一眼便發出一聲驚呼, 再也不敢看第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