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嗅聞了宮女遞到鼻端的香囊, 清涼的香氣讓洛微言逐漸緩過神來, 重做回那個冷靜的洛昭儀。她吩咐道:「快派人,尋個藉口把金貴姬請來。」
如今這時節,手上能用的人越多越好。
「隨時注意興臺那邊, 有任何訊息,立刻傳訊給我!」也只有這麼辦了,「讓外面的人不要議論,訊息在永信宮之內一定要鎖住,暫時還鎖得住!人心不能亂,千萬不要忙中出錯。」
父親她要設法保下,這麼長時間的心血……也絕不能白費!
然而,當興臺傳來的訊息愈發驚人,從皇帝震怒發難,到數十名大臣當場請罪,再到洛慎行被單獨點名、皇帝咆哮著責備他辜負信任……
洛微言的指甲將掌心掐出了血,她終是無法忍耐了。
「天底下沒有父親捱了訓斥,女兒明明有能力卻坐視不理的道理。更何況,若是在前朝也就罷了。興臺我分明可去。若不去,一來於心不安,二來名聲也要遭人說嘴。」
「羽兒,小白。」
她走下自己的座位,在搖曳的燭光之中,來到兩人面前,聲音帶著些溫軟親切。好似是大姐姐,在將要事託給信任的親妹。
金羽來此之後已知事情經過,雖然棘手,亦是自己立功的良機——若洛微言有了孩子,那自己再要一個便不會被抱走了罷。可是她尚且不及表態,餘光已掃見旁邊的白朮臉色發紅。
她決絕道:「奴婢定然不負娘娘所託!」
怪了,她自投靠洛微言以來,也見過幾回白朮。這宮女總是個沉默蒼白的模樣,好似個沒影子的人。還是第一回 見到她情緒如此波動:臉也發紅,聲音也發顫。
小白、小白……
金羽連忙回過神來:「嬪妾願為娘娘效勞!」
洛微言又微笑著鼓勵她們幾句。只是她雖然笑著,臉上的不安卻越來越明顯。到最後,她話裡也多番停頓,只好勉強道:「今日,宮室便託付給你們了。」
「貴姬在此坐鎮,由白朮輔助你調動宮人。記住,穩住人心,不要讓宮裡的事情傳到外頭去!還有,馮順媛的胎,究竟何時落地……」
她深深望了白朮一眼:「情況危急,唯有仰賴二位了!」
……
「洛昭儀已趕往興臺。」
毫不起眼的一個灑掃宮女,所傳的一句話不消多久便入了薛婉儀的耳。她望向身側衣著頗為簡素的姚黃,微微一笑:「到底是貴妃,借調她的人手,訊息便極為快捷。」
「亦是賢德貴妃打了底子。」姚黃嘆,又振奮精神,「此番打了洛昭儀措手不及。她便是來得及想明白,這回我們借了貴妃的光,也無以應對了。金貴姬雖然有些難纏,到底不比洛昭儀親自坐鎮。這下,便有了機會。」
「還需一等。」薛婉儀清清冷冷的嗓音,迴蕩在奇蘭閣中。
「洛昭儀對馮順媛一胎看得極重,若非我們忽然引入朝堂之爭,她絕不可能在這緊要關頭,離開自己的宮室。即便離開了,以她的謹慎,也必然會有後手佈置。更何況金貴姬這人很有些心計,那個白朮也不是好對付的。依我看,還是再等等。」
姚黃笑了笑:「好,我聽婉儀的。」
「娘娘留我下來,本就是守好九華殿,兼協調人手,幫助婉儀。畢竟奴婢是賢德貴妃舊僕,宮裡有些資歷人脈的,與李貴妃那邊的人手也有些情面,這樣才施展得開來。」
「只不知道,婉儀打算等到什麼時候?」
寒夜裡,一盞孤燈偶然地爆出一簇燈花,好似映亮了薛婉儀眼中的火光。
「等到馮韞玉產下,她想要的那個,上天賜福、元日而誕的皇子之時。」薛婉儀冷冷道,「左右她們不敢明著動手,馮韞玉總還要喘幾口氣的。且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