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過的事,也是你將來必須要做的事情。」
「我素知遺老的子孫中多有出身夏朝,渴望為仕的。便是遺老們自己,也有拿著忠誠當幌子博取名聲交換政治資本的。我並不怨怪他們,畢竟大多數人肯和夏對著幹,當初便已盡了情分。你入宮,我只要你做好這一位人物。你若做到,我便肯盡力助你。我冷眼看了數日,你對陳的感情倒是稀薄,幸好還有一分敬意在,人也並非輕狂淺薄之輩。我便仗著年長提點一句:你在宮中即將得到的一切,都是因為與陳的關係,以及那些心繫陳朝的『遺老們』。」
她肅穆道:「如有一日忘懷,來日必止步婕妤之位,不得封主位。你可記得?」
越荷心中一顫,垂首應道:「是。」
她背負執念而還魂,將李月河的恨與愛一併接手,匆匆離開「越荷」屬於的地方。
但她終究也還是越荷,她同時還將背負起關于越荷的一切。諸如越荷與前陳的關係,諸如她的愛恨悲歡,再諸如……越荷與傅北曾經的婚約。
傅卿玉已道:「好。」又轉而道,「阿北過些日子也該進宮來瞧我了,叫人催著些準備。」
提起弟弟時,她臉上有了淺淺笑意,轉瞬即逝。
第66章 往事如煙 「我活著本來就是個彰顯仁德……
傅北趕回京城的時候, 宮中的慧貴嬪已經病得起不了身。
對於這位養在宮中的親姐,傅北的記憶是很淺的。只不過是血脈的稀薄聯絡,以及信念的相合, 乃至最後漸漸成為彼此的一點牽掛。人活在世上, 總該有所掛唸的,不是麼?
但他不能立即去看姐姐。如今的他乃是夏朝之臣子,而非陳朝皇子。入京之後, 首當面見天子述職,述職之前, 又必須回府沐浴更衣。傅北從來會有最無可挑剔的禮儀,讓人忽視他身份帶來的尷尬,因此縱然焦急,他也鎮定從容。可惜偏偏有人等不及。
「李伯父。」傅北拱手一禮,「久未相見,身體可還康健?」
李伯欣脫了大氅, 呵呵一笑, 伸手扶起他來:「來看你一眼, 畢竟江寧小鬼多, 纏身了可就麻煩了。」又正色道, 「你心急去見你姐姐, 我並非不知。前頭玉丫頭往家裡捎話,說聖上打算留你在宮中住一陣子, 曲臺已經收拾出來了。你心裡就沒個成算?」
他說話素來如此豪氣, 反倒讓疑心之人不由自問是否多思。然而傅北曾在李府居住多年, 自是比旁人更瞭解李伯欣為人。聞言,不由面色一變:「將軍慎言。」
對這位帶兵打垮了陳朝最後的希望,之後又奉旨撫養他長大的將軍, 他始終是念著些情分的。
李伯欣覷他一眼,哈哈笑道:「我道是怎麼了,你還怕上了?」他摸一把下巴,手卻落了空,遺憾道,「可惜我的好鬍子。」粗豪果決,武人風範。
他又冷笑道:「怎麼?傅家小子,越活越回去?你小時候的心氣兒哪去了……」竟是誅心之語,「你若願意當個閒散人,當初又何必費那些心力出了京去?」
傅北神色卻淡淡:「一時有一時的念想罷了。」又言,「不過是入宮看望我姐姐,將軍未免想得太多了。」
李伯欣嗤笑一聲:「便是一直留下去呢?拘著你,你又能怎樣?還能因為這一點撕破臉?不要命了?」他眼底有淡淡的關懷,但更多是煩悶不滿,「聖上的性子,你我不曉得?」
「將軍。」傅北正色道,「往事如煙,俱已散去……將軍今日其實不必來看我,免得給自己平添麻煩。至於將軍之前提的事,還是忘了罷。」
他是清楚李伯欣的性子的。能問出這些話,足見他是急躁了,也要開始試探拉攏。
李伯欣一陣惱怒,粗聲粗氣道:「怎麼,和你說兩句話就能觸了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