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寧妃生二皇子時似乎受了大的損傷。長秋宮之前也是接駕的日子遠多過留宿的日子。
她選擇親自去拉攏顧盼,是不是,真的迫切需要一個「自己人」的寵妃?甚至是,儘快再度擁有一個屬於本方陣營的皇子——由顧盼來生。
念頭不過一轉而過,越荷剛要開口應答。忽然之間,有什麼劃過腦海。
「她有小智小勇,而無大智大勇……在我看來,卻是遠不如顧婉容的。」
是傅卿玉氣喘微微的聲音,判詞下得卻平靜。隔著幾年的時光,那日的場景竟又浮現出來。就在這句話之後,傅卿玉還說了什麼?她說的是……
「金羽身上破綻或許有,但能擊垮她的不多。」越荷肅然道,「我現在想起了個苗頭,但暫時不能確定,還需之後細思詳問。若寧妃肯信,不妨等我一二日。」
鍾薇微微詫異,又露欣然之色:「如此,便等待昭儀的好訊息了。」
……
長信宮,承暉殿。
玉河注視著奔跑歡笑的幼玉,神色柔和。瓊英腳步極輕地走進來,附到她耳邊,悄聲道:
「娘娘,未央宮那邊又要取一批藥材,聽說是蘇貴妃的病症惡化。」
玉河臉色微微一變。瓊英問:「這一次,咱們還要拖延麼?」
先前玉河落難,宮中最急切伸出援手的,除了理昭儀,便是蘇貴妃。理昭儀還有幾分情有可原,但蘇貴妃麼……玉河恨她的事,並不瞞人。
蘇貴妃的動機,實在難以解釋。但無論如何,玉河終究是受了對方的幫助。
瓊英聽到貴妃的嘆氣聲。
「她依然不肯與我相見。」玉河眉目有些冷肅,「為什麼有話,不能說清楚。」
經過之前的事,蘇貴妃的立場,在玉河的心中再次罩上了一層似有若無的迷霧。她如今雖愈發果斷,但既然生了疑心,便不願那樣輕易地傷人。
最要緊的還是和蘇合真見面。只要見了面,許多疑問便可以出口。
但是,蘇合真卻似有迴避之意……
玉河皺起眉頭:難道,除了強行闖宮,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思忖良久,發覺瓊英仍在等候,她嘆道:「不必了。」
「以後這樣的事,都不必做了。」
「瓊英。」她輕輕地喚,帶著一絲不確定,「我記得,醫女說……」
「她,是快要死了吧。」
……
未央宮,廣明殿。
「娘娘,為何就是不肯見小李貴妃呢。」半夏勸著,「被誤解的滋味,怎會好受。何況如今小李貴妃自己也起了疑心,便是衝著為她好——」
蘇合真半伏在貴妃榻上,看上去幾乎沒有了生機。
可是她的話,卻是堅決的。
「半夏,不必再勸了。」如今,她說一句話,都要花費很長的時間,「這是我自己做的決定,我不會後悔的。」合真笑了笑。
「不好受麼……確然的。但玉河怎麼看我,於我並不重要。」
「除非是,」她的眼中,倏爾有了一星亮光,又黯淡下來,「除非是她活過來了,真的來到了我的面前,到那一天,我才會覺得,解釋是必要的。」
「才會覺得,蒙受著這樣的罪名在她面前,會多麼難熬。」
「不要緊,我也快去見她了。」
蘇合真輕輕地吐出了這句話。臉上,好像又煥發了生機與希望。
半夏隨侍合真多年,也讀書寫字。但是這刻,她腦海里忽然湧現出的,卻不是什麼詩家絕唱。而是金貴姬,不久前的一段孤句——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第143章 陶嶼詩宴 聯詩?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