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深夜裡脫去鞋襪,遊魂般在冰涼的地磚上,走來走去。
又痛苦地倚著廊柱出神,用力地撞擊胸口。
這些舉動,自然瞞不過貼身侍女姚黃。
越荷覺得,姚黃或許已經察覺出什麼了。只是這侍女一如既往地忠心沉默,寂然不言。
……
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這種感覺幾乎要把越荷逼瘋。
她究竟要怎樣做,才能阻止父親與丈夫的相殘,也保住兩人的性命?打過最艱難的仗,在絕境中她都沒有放棄。唯獨這時候,她甚至都不在真正的戰場上。
只能坐視一切的發生。
越荷已經數日無眠。她明知道沒有辦法,卻大睜著眼睛反覆去想,直到天明。
如今,唯有抱著喜鵲兒,能給她的心靈一絲安定。
越荷知道這樣的局面不會長久。
矛盾雖是從朝堂擴散開來,未來必將不止於朝堂,而是擴大到具體的人身上,形態更加激烈。
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
事態的升級,居然會開始於李夫人遇刺的訊息!
第176章 明珠還恩 他與越荷,當真能有善終麼。……
風卷著黃沙, 揚在高原的山丘上。
車馬行走頗有些不便,騎行的人都睜不開眼。傅北打馬往前望了一回,又繞到李夫人的轎子旁, 詢道:「李伯母, 還受得住顛簸麼?不如今日就在這裡紮營。」
李夫人咳嗽兩聲,卻是笑道:「無妨。冀州的風沙,我也數年未見了。」
她素來明理, 知曉傅北如今為何而急,便寬慰道:
「阿北, 你不要憂心。其餘人有什麼不滿,有我撐著。如今不前不後的,萬一有什麼急事,救援也來不及。再多走半個時辰,進前頭的縣城,才算穩妥。」
「道理我都明白, 我來說服她們。」
女眷這一行是去江南監督賑災, 要務在身。
李夫人素有威望, 又在這些女眷中為首。她說話合情合理, 其餘人自然要聽從。
車隊又艱難地前行起來。
暗中, 似乎有窺視的身影, 一閃而過。
……
儘管一路留心,等到這對車馬到達縣城近郊的時候, 還是出了點紕漏。
不知為何, 文書對接有了問題。縣令又聲稱最近有馬匪作亂, 如不能確認女眷們的身份,他不敢輕易開城門,以免百姓受罪。
傅北聽後皺眉, 心覺不妥。
但女眷們跋涉至此,早已萬分疲勞,聞言不禁有怨懟之聲。
李夫人巾幗英雄,早年也曾拋頭露面,隨丈夫出入軍中。不少如今的大員,都認得她的臉。遂道:「那你問問,城中可有認識我的,我打馬去城下給他看一眼就是了。」
於是商議交流一番,李夫人挽了頭髮,策馬至城下。
可變故,就在這一刻發生——
霎時間,三支羽箭直射而下!
……
「咳咳、咳咳。」
到了混亂結束的時候。刺客已盡被隨行的侍衛誅殺。
李夫人倚石半躺,身下墊著的是傅北解下來的披風。
她胸口還插了半支羽箭,臉上卻並無驚懼,反而微微笑著,拉著身前紅衣女子的手。
「好姑娘,多謝你啦,救了我一命。」
那女子眉目英艷,身材高挑,手持劍鞘,紅衣獵獵。
她有些茫然道:「您說您是……成國公夫人?」側頭又見到傅北,剛與侍衛們吩咐完,面帶疲色,捂著右臂的傷口走來,不由驚道:「傅北,你們怎麼在這裡?」
又有些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