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腿,讓他終生落下隱疾。”
衛燕心中興起一寸波瀾,這些事,若是江柯不說,那她定是永遠不會知曉的。
可,那又怎樣呢?
眼下就算江桐死在她面前。
她亦不會再看他一眼了。
她並未轉身,身後江柯卻猶在說著,“你可知他後來,為何還掙扎著爬起來、苟延殘喘著活下去?”
對面無聲,江柯合眸長嘆。
“全憑對你的一腔執念。”
“如今支撐他活下去的,不是科考,不是仕途前途,唯有你。”
“他早已瘋了,夜以繼日地苦讀,別無他求,只求來日,金榜題名時,你能在再看他一眼。”
江柯帶著憐憫說完這一切,睜開眸子,期待看到衛燕轉身。
可衛燕的背影卻決絕的驚人,嗓音亦堅冷若寒冰。
“大哥,我眼下清清楚楚告訴你。我衛燕此生,都不會再看他一眼。”
當初那場大病,她幾度瀕死。
可醒來後前塵盡拋卻。
便譬如新生,斬斷過往一切情思。
開啟嶄新的人生。
那將是轟轟烈烈、豐富多彩的廣闊一生。
而非耽於一人,宥於宅院的狹隘人生。
江柯苦笑著搖頭。
“我知道,所以這就是我最擔心的,亦是我今日為何找你來的理由,他如今那份偏執,天可見有多麼可笑,我真無法想象,若是哪日,這個他自行編織的夢破碎的時候。”
“會是何等的景象。”
他真怕他會因為這份偏執,而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來,亦或是走向萬劫不復的境地。
“若你還對他存有,哪怕一絲的憐憫,可否請你,在來日與他見面時,稍稍留一分餘地,縱使你與他今生就此無緣。也能否稍稍留情些,使他不至於失了存活下去的希望,哪怕——
哪怕讓他餘生都殘存一個不切實際的念想度日,也好。”
江柯近乎哀求的話音落下。
衛燕終於轉過了身子。
只是,她杏眸的波光不在,此刻全然化作深沉的冷靜。
清冷的可怕。
“大哥,我想你當聽過一句話,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頓了頓,她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可能都割捨。
“還有,我永不可能再見他。”
最後,她朝江柯福了福身,謝絕他所有的請求。
“所以,亦要說聲抱歉,我不會允諾你讓我憐憫他的請求。”
江柯沉默了。
時光如沙漏,在靜止中,緩緩流瀉。
衛燕不再逗留,推門走出去,下樓來到酒肆外面。
街道上,陽光晴朗,人來人往,積雪覆蓋的皚皚屋簷上,跳動著點點金芒,刺目又招搖。
沈昀衣袍若素,錦裘幾乎及地,逶迤於雪地。
他立在街道另一側,手中持了串糖人,朝衛燕款步而來。
“正要上樓尋你們了,你倒是先自個兒出來了。”
他將糖人遞將她面前,鳳眸含笑璨若星河。
衛燕不客氣地接過來,感懷地笑笑,“謝謝。”
沈昀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精緻的糖人上,面上一派瞭然於心的神色,垂著眸子輕笑,“猜到你會心情不好,便想著買糖給你吃能讓你心情好些。”
衛燕不由瞥了他眼,“沈公子當真是料事如神。”
“衛姑娘謬讚。”
沈昀鳳眸閃爍,毫不謙虛,一如平日的自信昂揚。
衛燕衝他揮手道別,“行,那我便先走了,改日咱們雲水謠見。”
隔開幾步,沈昀笑著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