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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把整個朝局比作一棵枝繁葉茂的樹的話,那麼高松極其黨羽已佔據了近半的枝椏,若非深入其中,很難將他們一舉肅清。
而此刻,明和帝與江桐,心照不宣地在演一場戲。
一場演給高松看的戲。
江桐就是要讓舉朝知道,他今日大張旗鼓的加入高相一黨,徹徹底底舍了明和帝那頭。
明和帝此刻臉上很是難看。
高松卻是恰得其反,他捋著短鬚笑吟吟道:“江後生願追隨老臣,老臣心中甚幸,老臣畢生之志無非報國,可見江後亦有報國之志,老臣今日受其感,願舍下老臉來,求陛下全了他這份心志。”
高松這明顯是在借勢發揮,與明和帝暗中較短長。
場上氣氛靜默一片。
明和帝臉上的神情起起伏伏,變了數次,最後化作了妥協。
他拂了拂袖,對著眾臣宣告道:
“那便如此吧。”
“朕乏了,今日便到這裡吧,徐吳,擺駕回宮。”
明和說罷,在徐吳的攙扶下轉身離場。一步一步朝行宮的方向去了。
江桐在一眾朝臣中,往金水橋外退,朝宮門處走。
一路上,朝中群臣尤其是清流黨對他的非議不絕。
“瞧瞧那新科探花,當真是個會見風使舵的。”
“往後呀,定是個媚主求榮的。”
“本來還以為他是個剛直不阿的,沒想到啊,最後到底還是流於汙淖了,嘖,也不知這私底下是得了多少好處啊。”
江桐從他們身邊經過,背脊依舊挺得直直的,渾身有種不屈的凜冽感,灩灩紅袍披在他身上,襯得一雙眉眼愈發冷肅,給人無形的壓迫。
他絲毫不顧那些人在他身後指指點點,只步履不停地走在宮道上。
宮道深遠,遙不見盡頭。
便像是他今後要走的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行差踏錯一步,便會跌得粉身碎骨。
可他沒有退路了。
在他做出抉擇的那一刻起,就身不由己了。
好在,如今他早已死生不顧,亦無所畏懼。
若說心中唯一惦念的。
便只有一人罷了。
許是心誠所致。
竟讓他在思及衛燕的那刻,看到了日思夜想的那抹倩影。
那道背影纖纖靈動。
且穿著那件,他相送的衣裙。
行走間,裙襬似蝶翼翩躚,美如詩畫。
他幾乎是不受自控地追了上去。
此刻心頭的偏執湧上來,將所有的理智淹沒。
他心中唯有一個念頭。
他要親眼看一看,她穿著那條月羅裙時的模樣。
他拼命追上去,他攥住那隻手,連呼吸都是顫抖的。
可轉過來的女子,面容卻分明不是衛燕。
“你做什麼?”
在江桐愣怔之時,那女子柳眉登時倒豎起來,看他握住自己皓碗的手還未鬆開,當即用力甩將開去,罵道:
“無禮的登徒子!”
江桐反應過來,又瞧見她穿著氣度不凡,猜出她的身份,拱手作揖與她致歉:“臣無意冒犯,適才認錯了人,望公主寬宥。”
長樂眯著眼打量起江桐,見他紅袍颯爽、姿容昳昳,氣也消了大半。
她今日本就因為穿這件新裙,心情大好,可不想為此就壞了好心情,便寬宏大量道:“我從前倒是不曾見過你,你是今日來大朝會的新科進士吧?”
“是。”
江桐並未抬眸,只是淡淡應了聲。
長樂笑道:“本公主今日心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