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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個烏髮迤邐,身披斗篷的女子從門內探出了頭。
溶溶月色下,她身姿纖弱,面容楚楚,一雙水眸含羞帶怯,溼漉漉的像是水洗過的葡萄。
見著面前的江桐,她怯生生道了句:“公……公子怎麼來了?”
說話時,她的目光不住地打量著江桐身後的環境,生怕有人會看見的樣子。
“嗯。”
江桐淡淡應了一聲,將她半開的門縫推得更大些,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那女子小心翼翼地探頭又朝外望了幾眼,確保沒有外人經過,方才輕輕闔上了門。
院內,江桐繞過門廳去了廂房。
廂房內點了數盞燈,投下一片暗黃的燈影。
披著斗篷的小姑娘追進來,乖巧地替江桐脫去身上氅衣,眉眼嫻靜柔順。
“公子深夜來訪,小茜什麼都沒來得及準備,猶恐招待不周了。”
“無礙。”
江桐並未與她多說什麼,徑直去了窗邊的書架上取書,而後坐到茶几邊的圈椅上,靜靜翻閱起來。
他的眉眼沉靜安穩,如靜水深潭,讓人看不出心緒。
那自稱小茜的女子見他如此,頗有些無趣,她脫去斗篷,來到紅漆長案前,薰爐點香。
沒多久,屋內便燃起了淡淡的香菸。
“公子,這是我秋日親採的桂花調成的粉末,味道如何?”
小茜轉過頭,盈盈笑看她,一雙水眸瑩潤,透著亮亮的光,像是在期許他的肯定。
江桐難得地擱下了書冊,只覺得這個味道異常熟悉。
好似從前聞過千回萬回,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可就是想不起來是從哪兒聞到過的。
不過這個香確實讓他的心緒平復了不少,便讚了聲。
“甚好。”
小茜面上的笑容愈發明豔,她像是個饜足的孩子,小跑著來到江桐身邊,半蹲身子軟軟地貼近。
“既然公子覺得奴家此處好,不如今後常來些。”
她水汪汪的眼睛好似泛著光的黑曜石,溢位來的歡喜之色,湊得江桐極近,連纖長睫羽都根根分明。
江桐被她突然起來的熱情,弄得有些不自在,他對眼前的姑娘,實則是並無男女私情的。
至於為何將她安置在此處,還要從半月前說起。
就是他與衛燕相約燈會,但又失約沒去那日。
當日並非是他不想去,實是路上出了變故、
而這變故不是別人,正是眼前的姑娘小茜。
那時他剛下馬車朝斷橋那頭走,可熙熙人潮裡,小姑娘突然衝出來攔了他的路,緊緊抱住他。
她淚流滿面,說上天垂憐,讓她終於又遇見了他。
江桐一開始根本就不信她說的那段故事。
直到她取出了他母親的遺物,那塊他從小貼身佩戴,且丟了數月的石佩。
那樣平平無奇的一塊石頭,任何人撿到了都不會多看一眼,小姑娘卻視若珍寶一般。
她說自己是個無父無母的漁女,在江邊發現了他,那時他奄奄一息,是她把他救回了家,悉心照顧。
有一夜他高燒不退,她急壞了,便用了村裡人說的土法子,去池子裡泡冷了身子,回來與他肌膚相貼,退去熱氣。
江桐本是不信的,可聽至此處,卻是心尖猛地一動。
因為在他模模糊糊的記憶裡,好似有這樣一個場景浮現過。
女子與他赤果相對,肌膚相貼,為他驅散身上的溫度,只是那時候他意識模糊,早已分不清真假虛幻,留下的唯有殘缺的畫面,在記憶深處湧動。
又在某一個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