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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也真是怪可憐的,哪家的傻小姐,八成是下人沒看好,跑出來了吧。”
那些收攤的小販臨走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議論著,身影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至此。
空蕩蕩的斷橋邊,除了衛燕以外,再空無一人。
碧草自然是不會回來的,她定還滿心歡喜地以為她與江桐此刻定然是月下花前,情意綿綿,自不會不識趣地趕回來打斷他們的好事。
衛燕望著街上殘落的花燈。
忽明忽暗,七零八落。
終於還是認輸了。
她自嘲著笑笑,終於踉蹌著步子,開始獨自一人往回走。
長街寂寂,她獨自一人走在路上,身影單薄無助地好似一隻斷翅的蝶、
淚水早已打溼了面頰。
心底猶然生出的一種恥辱,讓她終於還是絕望了。
眼前一黑,腳上突然就軟了,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
倒地的前一刻,有男子寬闊的胸膛將她托住了,昏迷的前一刻,衛燕撞見一雙滿是關切的鳳眸,那人面容儒雅清雋,此時卻一遍遍焦急得詢問她:
“衛姑娘,你沒事吧?”
“衛姑娘,醒醒。”
經此一事、
衛燕大病了一場。
醒來後,風寒難消,纏綿病榻。
江桐始終都沒有出面給過她解釋,甚至,他忙得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她。
碧草自責得不行,聲淚俱下地怨怪自己,覺得若不是自己出的“餿主意”,也不會把她害到這樣的田地。
衛燕卻是淡淡笑著說無礙。
這本來就不是碧草的錯,她是好心相幫,她此番病勢沉重,根本怪不到她。
那該怪誰呢?
好似誰都怪不到,要怪,只能怪她自己。
如此固執。
才惹來滿身病痛。
是啊,對於江桐,她一貫是那麼固執的,從小便如此,好像是種在心底的一個魔,丟不開,放不下,不肯認輸。
可她這次還是輸了,輸得很難看,很是嘲諷。
大夫說心病還得心藥醫。
可她的心藥,根本不會來施捨她一眼。
更別說要一個解釋,無異於痴人說夢,異想天開。
唯一一次相見,是長嫂和長兄聽聞訊息來家中看望。
那一日,她並不知曉沈昀也藉故跟著來了。
當日昏倒在路上,是沈昀將她送回家並請了大夫醫治的,衛燕是知恩圖報之人,不會不承他的恩情。
可就在兩人寒暄之際,江桐突然走了進來。
他冷著一張臉,看沈昀時明顯帶了慍怒,他叫下人將沈昀帶來的草藥補品悉數退了回去,不客氣道:
“內子的身子,不牢外人掛心。”
沈昀走後,江桐對她愈發冷淡,不聞不問,近乎漠視。
衛燕的風寒就這麼一直熬著、拖著,久久未見好。
她是知道的,一直不好的原因還有一點,就是上回遇險,在山中高燒不退,拖著江桐走了一天一夜。
落下了病根。
呵,當真是可笑。
她不由自嘲起來。
兜兜轉轉。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是夜,月華如綢。
書房外,福叔接過丫鬟手中的食盒,推門走進去。
燈火下,江桐一席素袍端坐案前,手捧書冊,神情專注。
他用心苦讀的模樣,彷彿是刻在骨子裡,自小便是如此。
福叔早就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