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屬定國公家的四女謝靈了,想當初她在宣德殿,當眾被拒,顏面掃地的事還在眼前。
衛燕卻不知何時,早已趁她不備,捷足先登瑞陽王身側。
這口氣讓她如何忍得下。
不挑釁才怪。
於是,當著衛燕與長樂寒暄的功夫,謝靈就不識好歹地來挑釁了。
“瑞陽王殿下萬安,三公主金安。”
她雖笑著,卻是咬著後槽牙的滿心不甘。
長樂陪著她演戲,熱絡與她招呼起來:“謝靈妹妹好呀。”
謝靈看著衛燕笑,說話卻夾槍帶棒、不陰不陽。
“聽聞衛燕姐姐嫁去杭州過的不如意,被夫家休棄,不知此事是真是假,若是假的,不如衛燕趁著今日所有女眷的面,當場澄清下,也算還自己個清白,如何?”
衛燕瞧著她,抿唇微笑。
“真的假的,與汝何干?”
她語聲極淡,那種不屑的神情,很容易激怒對方。
“你……”謝靈果然被激怒,她張牙舞爪,咄咄逼人起來。
“我可是為了姐姐好,如今姐姐的胭脂鋪子名滿京城,可不能因這風言風語染了汙名不是,不過想想也是,姐姐素愛拋頭露面,被夫家誤會些什麼也是情理之中,只不這過世上事,大抵不會是空穴來風。”
她綿裡藏針瞧著衛燕。
“姐姐若不澄清,恐怕非議日甚,這渾水便會愈攪愈濁了,譬如說姐姐水性楊花、沾花惹草之類的,恐怕也會見怪不怪了。”
啪——
謝靈一番言語處處拿著衛燕踩。
正說得解氣,沒成想,下一刻,卻被衛燕狠狠一巴掌,給打蒙了。
“你——”
她捂著紅腫的面頰,不敢置信地瞧著衛燕,喃喃地說不出話來。
所有人都瞠目了。
在女子間的爭吵打鬧中,當眾扇人臉,是最毫無教養的行徑,極易遭他人詬病。
而今日本就已經受盡非議的衛燕,卻還敢在這風口浪尖上,當眾做這樣的出格事。
她大底是瘋了。
在場之人皆如此想。
杭州江宅
金秋悄然而至,秋風蕭瑟,滿地梧桐落葉颯沓。
秋闈在即,沒幾日便要去杭州貢院趕考。
江桐在讀書間隙,準備起去貢院要帶的東西。
大部分的物件,福叔都已為他備好,筆墨紙硯、水袋、吃食點心一類。
江桐來到從前衛燕的屋子。
裡面的擺設還一如往常,如衛燕走前一般。
是他特意叫人不要動的。
他時不時會來這間屋子,感受她從前的點點滴滴。
很多是他從未在意的。
如今卻突然都記在了心中。
譬如她最愛的香是蘭桂幽芳,最愛的口脂是水茜色,又譬如,她很喜歡靠在窗邊的軟塌讀書。
而那一冊《海國地誌》還翻在她未讀完的那頁,擺在軟塌的中間。
自她走後。
他才開始慢慢了解她,發現她許許多多他意想之外的一面。
他不啻於沉溺她過往對他的種種好。
更多地開始瞭解她、欣賞她。
靠著菱花槅窗的長案上,擺著一副羊皮護腕,針腳綿密,雖然有些歪歪斜斜,但不難看出所制之人的用心,許多地方染了細小血跡,想來是在做這副護腕時,多次扎傷了手。
還可見,這副羊皮護腕沒來得及清洗,做它的人就匆匆離開了。
江桐將這副護腕取在手中,打量的目光認真地好似在看世界上最珍貴的物件。
他輕輕拂去上面的灰塵,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