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凌更是輕輕蹙起了眉,好似這是個相當棘手的問題。
小越氏見氣氛嚴肅,彎了彎唇故作輕鬆,“我這不是也為了燕兒考慮嘛,瞧這段時日,瑞陽王府送來多少東西了,光東海南珠就好幾斛,那可都是價值不菲的上等寶物,咱們一聲不吭地收在庫房裡,且不說將來燕兒與殿下能不能成事,東西是否要歸還。”
“當下,咱們也總得給人家回些表示不是?”
小越氏一番話說的入情入理,完全都說到衛凌的心坎裡去了。
“你想得是周到。”衛凌喃喃,但他做不了女兒的主,此事關係衛燕,他聽循她的意思。
“只不過……燕兒你怎麼想?”
衛凌將話題拋給了衛燕,眾人的目光皆落在衛燕身上。
她垂著眉眼,一派溫婉的模樣。
卻是久久未抬眼。
像是默了聲。
半晌未作答。
“什麼怎麼想的。”
衛崢看不下去,見衛燕不說話,只以為她是心中委屈,便替她說起話來。
“父親,你莫不是沒了記性,我早說了,讓妹妹安心在家中待上幾年,我來養著她。你何必這般急著要將她嫁出去呢?”
衛凌被他的話嗆著,語氣不善起來。
“你小子口氣倒不小,如今你什麼身份,你妹妹光你這麼個小小郎將庇佑就成了?這全京城裡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把你妹妹淹死。”
衛崢不服氣道:“等過三個月便是武舉,待我考個武舉人回來,我看誰還敢看低我衛崢的妹妹。”
“嗬。”衛凌頗有些皮笑肉不笑,“那咱們全家可便等著你的好訊息了。”
“長兄、父親,你們別吵了。”
衛燕突然出聲。
打斷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
眾人瞧著她。
衛燕平靜出聲道:“把殿下請來吧。”
做完決定,她只覺心中釋然。
隨意尋了個由頭起身出去了。
也不管其餘人在花廳之內,面面相覷,互相指責埋怨。
特別是怪小越氏,好端端的,出這樣的主意,把衛燕給氣走了。
衛瑄追出來,想同她說話,衛燕擺了擺手說要一個人靜靜,不想旁人打擾自己。
衛瑄見她沒心情說話,便也只要作罷了,悻悻而返。
衛燕踱步來到了後院一處小池,深秋時節,池中的荷花早已敗落,只剩下寥寥的枯葉。
秋高氣爽,滿地金黃的落葉。
說實在的,這些日子她想了頗多。
李玥當日在馬車中那猝不及防的吻。
讓她心生波瀾。
久久難以釋懷。
她甚至開始審視自己那日種種的行徑,連帶著那堅定不移的心志也依稀有了些鬆動。
那日離開觀雪臺的時候,李玥的神情有些冷淡,似籠著層寒霜,平日朝陽般的融融暖意全然消散,讓衛燕無端有種緊張感。
她知道李玥定是生氣了。
所以上了馬車後,她一路都垂著腦袋,不敢與他對視,亦不敢開口說話。
可即便她不說話,卻一直都能感受到那道直勾勾的目光。
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清潤的嗓音在耳畔驟然響起,夾著些冰冷的肅然。
“方才不是很能說嗎?怎麼,與本王獨處,便成啞巴了?”
衛燕抬眸,撞擊那雙略帶冷意的桃花眸。
有些無措,一雙溼漉漉的水眸也竟染了些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