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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除了李豐,整個宮中無人給予過他溫暖。
這也是為何他後來在奪嫡之爭中,死心塌地地追隨四哥的原因。
兒時,不管是蹴鞠、騎射還是比武。
那時候,眾兄弟都嘲笑、欺辱於他,故意使計讓他當眾出醜,彷彿這樣,就能得到自身的滿足。
是以,他就是在這般的嘲笑和冷眼中長大的。
因而漸漸失去了感知情愛的能力。
直到遇見衛燕。
那顆冰冷荒蕪的心,突然又有了溫度。
有了顏色。
彷彿那裡有一棵早已枯死的樹,再一次生根、抽枝、發芽。
李玥說這些的時候,目光堅定且執著,灼亮如炬。
他一字一句認真且鄭重地對衛燕傾吐心聲:
“衛姑娘,本王想把一顆真心交付於你,不知你可願接納?”
這句話如同玉磬迴響,在衛燕腦中久久不能揮散。
當時她雖未應下,但心中的感觸卻如漣漪般,一圈又一圈,難以平復。
李玥將所有不能說的秘密,盡數與她說了。
推心置腹至此,實在是世間少有。
可她卻還要拒絕,澆滅他所有希望。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那時候。衛燕心中甚至都些不忍了。
所以儘管那日她最終還是搖頭相拒了。
回來後的這幾日。
她卻每每會想起此事,心中百味雜陳。
今日輾轉反側。
又焉知不是因為此。
窗外樹影婆娑,突有冷風透過窗欞縫隙吹進來,惹得衛燕微微輕咳了兩聲。
她的咳疾如今在李玥的照料下好了許多,但還是難免會發作一二。
瞧著窗外一輪皓月。
她久久出神。
今夜,當是個不眠之夜。
此刻,她並不知道。
在離侯府正門不遠處的一條巷道里。
有人亦同她一樣。
苦苦熬著這不眠夜。
那道身影披著皂色斗篷、清瘦挺拔、如松如竹。
他的大半張臉都隱在斗篷落下的大片陰影中。
只能瞧見並若峰巒的鼻宇還要緊抿青白的薄唇。
是江桐。
天寒地凍,他苦苦熬著。
只為明日清早。
他們舉家入宮赴宴,出入門庭時。
能遠遠看她一眼。
只消一眼。
一眼就夠。
心魔
◎眸中蓄滿了水光。笑得支離破碎。◎
為表誠心, 衛家將入宮的時辰定得很早。
天色灰濛,寒星未淡之時,府中各院的燈便都亮了。
衛燕几乎沒怎麼睡, 碧草替她梳妝的時候,特意替她遮了眼底薄薄的鴉青。
推門出去的時候, 院中籠著濃霧,浩渺煙波一般。
軟緞金絲的繡鞋踏出廊廡, 青石板磚上依稀還殘存著積雪。那是前些日子下的那場大雪積下的,皚皚泛著冷白的光點。
碧草追出來, 替她披上雪色的裘氅,又往她手裡塞了個湯婆子,這才放心讓她離去。
“小姐,今日天涼, 奴婢不能陪你入宮, 你可千萬保重好身子,免得咳疾再犯。”
衛燕見她操心不已, 笑著寬慰,“我會照顧好自己,你放心便是。”
說罷, 她攏了攏身上的狐裘, 踏著矇矇亮的天色,往院外走去。
來到院門口,眾人已至。
都在等她了。
衛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