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她的背安撫,可在抬臂的一瞬間,突然腦袋一片空白,意識像是被人抽空了。
倒了下去。
“小姐——”
耳畔最後聽到的。
是碧草淒厲破碎的叫喊聲。
這一次,她約莫是要死了吧。
上一回,是全憑那股意念強撐著活下來的。
可如今,連這份意念都沒了呀。
衛燕如此想著。
眼前陷入了沉寂的黑暗。
作者有話說:
寫虐的,我心裡也太難受了,嗚嗚嗚,球球快點火葬場吧……
要問粟粟為啥前面鋪墊多,這不得情緒拉滿了、到位了才行
看淡
◎是時候,放過自己了。◎
衛燕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浮浮沉沉,一會墜入深潭,被水流激迫地難以喘息,一會兒又掙扎著浮出水面,可以有難得解脫。
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溺死了。
這種瀕臨死亡的痛苦,一次又一次將她席捲,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或許,就這麼一直沉入湖底——
直到沒有了呼吸,便也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就這麼墜落、
不停的墜落,直至深無盡頭的淵底……
這十八年的人生,就像是回放一般,在她面前走馬觀花般的浮現開來。
一幕幕,浮光掠影般層疊不窮。
譬如江桐第一次與她見面。
那時春和景明,惠風和暢,少年姿容昳麗,錦帶玄裳,美得好似一幅讓人不敢觸及的畫卷。
又譬如江桐第一次幫她。
那時同上家塾,她因貪玩誤了課業,要被先生打手板,江桐替她連夜將功課補上。
還有那次捨命相救。
那次舉家出遊,她與兄長賭氣獨自出走去了密林,後來遇著一群野狼,差點羊入虎口,索性江桐及時趕到,將她救下。
他將她攬上馬背,又張弓搭箭射殺了為首的狼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宛如從天而降的神祇。
自此,她便將這個人深埋於心底,愛慕了整整八年。
可後來一切都變了。
從她出嫁那日,所有的歡欣便都變成了泡影,沉入不見得深夜,冷得令人徹骨。
江桐的冷漠的背影、嘲諷的冷笑、傷人的話語。
她永遠都捂不熱這塊寒冰。
當這份執念徹底化為水中花、鏡中月,看得見卻終究摸不著的時候。
衛燕只覺得身心俱疲。
剎那間,好似沒有什麼支撐著她繼續活下去了。
畢竟,過去這數十年人生裡,她好似都是為了江桐在活著。
所有的出發點都是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他,所有的事情都是圍著他。
她失去了自我。
若是沒有江桐,她還能做些什麼?
她究竟是為何存在?
亦是為誰而活?
失去執念的痛苦,讓她難以承受。所以眼下,不如就這麼沉睡過去,永遠不要再醒來,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可意識慢慢消散的前一刻。
眼前似乎又出現了一些別的畫面。
那是與江桐無關的、其他的回憶。
譬如父親第一次教會她寫字,喜不自勝地將她從地上抱起,託舉到肩上,滿院子地亂竄,逢人便笑哈哈地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