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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遇說不冷,「你料理好自己就成了。」

她哦了聲,想了想又問:「咱們明兒早上吃什麼呀?」

真是個囉嗦丫頭,梁遇閉上了眼,「想吃什麼都有,點心餑餑燕窩粥……」

「羊眼包子有沒有?」

梁遇開始作頭疼,「別吃羊眼包子了,吃雞絲窩面成嗎?我讓他們預備……」

「那個也成。」月徊琢磨了下說,「要加多多的醋。」

「好。」

「那明兒中晌吃什麼呀?」

孩子的聒噪有時候真讓人受不了,梁遇勉強壓下了要教訓她的衝動,耐著性子說:「宮裡膳房有各路廚子,你想吃什麼有什麼。梁月徊,你才剛不還說眼皮子耷拉到肚臍眼了嗎,如今怎麼不睡,還有閒心在這兒琢磨吃的?」

這下子她不吭氣兒了,隔了好半晌才自言自語地嘟囔:「我就是想和您說說話……」

單這一句,就把心火澆滅了一大半。梁遇抬眼看著屋頂的稜子,心裡有些悵然,兄妹倆這樣親近的機會不多,將來她有了男人孩子,見了他至多笑一笑,說句「哥哥來了」,哪裡還會不依不饒問明早吃什麼,中晌吃什麼。

「月徊,要是這回皇上不放你回去了,你打算怎麼樣?」他試探道,「其實就算留在宮裡也沒什麼,橫豎我在……」

可是等了等,不見她回應,他撐身回頭看,見她擁著被子,已經睡著了。

雪下了一夜,將要天亮的時候才漸漸停了,乾清宮前的廣場上積了厚厚一層,風從上頭吹過來,嚴寒之上更添嚴寒。

月徊是頭一回看見宮裡掃雪的場面,幾十個小火者一字排開,推著半人高的木板刮過天街,後面又跟幾十人揮著竹枝紮成的笤帚清理磚縫。因天兒太冷,腳下的殘雪碾碎變成了薄冰,人在上面走過直打滑,才半柱香時候,接連有好幾個人摔了。

從最底下一步一步升上來,該有多不易!月徊站在簷下遠望,恍惚看見了十四歲的梁遇清掃天街的模樣,昨天他說的那些話,她到這會兒才咂摸出點滋味兒來。官場上升遷就像玩兒賭局,本兒下得越大,越不容易收手。這紫禁城真是個奇怪的地方,困住了那麼些人,跟個囚牢似的,偏偏這牢獄裡頭還要分出個三六九等來,有人坐在雲端上,有人匍匐在塵埃裡。

迴廊那頭有小太監抬著食盒過來,送的正是說定的雞絲麵。月徊一早上沒見著哥哥,不知道飯點兒上他去了哪裡,正四下張望,昨兒回事的那個太監抱著拂塵進來,笑道:「別等掌印啦,您自個兒先用吧。」

這人也算眼熟,月徊笑了笑,「請問公公,怎麼稱呼吶?」

那太監喲了聲,「可不敢承您一聲公公,您叫我承良就是了,我是司禮監的隨堂,專給咱們老祖宗打下手的……」說著把聲兒矮下去,四下看了看,見近處沒人,才壓聲道,「像找姑娘這件差事,當初就是我奉命承辦的。」

月徊立刻一臉感激模樣,「那我可得謝謝您。」手裡的蓋兒揭開了,待要動筷,又有點不好意思,拿手指了指,「您用過了麼?要不……一塊兒吃點兒?」

承良失笑,這宮裡上到太后老孃娘,下到宮女嬤嬤,沒一個像她這樣的,民間生過根的就是會來事兒。

「您快別客氣,我早用過了,候在這兒就為聽您差遣。」

這司禮監原不是等閒衙門,裡頭的人跑出去個個是爺,月徊早前怕這號人,這會子屎殼郎變知了,輪著他們來巴結了。可饒是如此,她也還是不大自在,僵著臉皮扮笑,說:「讓我差遣您,那我可不敢……怪我睡得死,早上起來就沒見著掌印,他老人家這會子忙什麼呢?」

承良掖著手道:「不怪姑娘起得晚,是咱們這兒忒早了。宮裡歷來是這樣,雞起五更雷打不動,不光底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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