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裡探身出來,說:“要是想吃豆腐餡的,你再去街上跑一趟,買兩塊兒豆腐回來。”
趙西平仔細打量她兩眼,他放下雞籠,順從地點頭,“你還想吃什麼?我給你買回來。”
隋玉想了想,她想吃雞肉,但掂量了下手裡的錢,又搖頭說:“沒什麼想吃的。”
男人拿錢走了,隋玉將泡發的黃豆芽從食櫃裡端出來,“良哥兒,來擇豆芽,芽泡炒了乾巴不好吃。你看我,把這些豆芽皮都擇出來扔了。”
擇芽泡費時又費神,擱在往日,隋玉才不會講究這個,現在拿這個來打發時間門倒是極好。
趙西平去街上買了豆腐回來,又去菜園割兩把帶雪的韭菜,他也蹲在灶房裡慢吞吞的擇洗韭菜。
前幾天才買的豬肥油和豆油,兩個油罐幾乎還是滿的,油多,隋玉用著也不心疼,她又炒了豆芽、豆腐和韭菜雞蛋,油汪汪的餡包進面胚,再摁扁放進鍋底烙。
“我發現這平底鍋很適合烙餅哎,也適合煎餅,烙出焦黃的殼,聞著都香噴噴的。”隋玉拿鏟子給餅子翻面,看著餅殼的顏色,說:“火往西邊來點,只要火星烘,別燒出火苗了。”
趙西平點頭,依著她的意思,他拿燒火棍將草渣撥開。
一鍋能烙七個圓餅,烙到第五鍋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就黑透了,待最後一個餅起鍋,隋玉舀水混一把草灰洗鍋底,鍋裡油水洗淨,她又舀水燒洗臉洗腳水。
灶臺上的油盞明明滅滅,裡面的油不多了,隋玉往裡舀兩勺燈油,火苗飆起,將貓官的影子放大無數倍投在牆上。隋玉盯著土牆上的貓影,一直到鍋裡的水冒出濃煙,她才回神揭鍋蓋。
趙西平出去拿木盆,洗臉的時候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細口黑陶瓶遞給隋玉,說:“駱駝油,你洗完臉擦。”
隋玉看他一眼,她拔開瓶塞聞了聞,有些腥,像奶的腥味。
“什麼時候買的?買豆腐的時候去買的?”
趙西平點頭,他想讓她高興點。
“店小二說塗這個不凍臉,也不發紅。”是不是真的他不清楚,他聽小二跟其他人是這麼說的,他就買了一瓶。
隋玉笑了一下,她擦乾臉用指腹摳一坨出來在掌心搓熱,塗抹在臉上時她疼得嘶了一聲。她臉上有凍傷,還有寒風吹出來的裂印,駱駝油浸進去,火辣辣的疼。
“咋了?”趙西平不解。
隋玉擺手,她又摳一坨搓開,託過隋良的頭,一把抹他臉蛋子上,他也疼得呲牙咧嘴,但沒有聲發出來。
“你也抹一點……”隋玉湊近盯著男人的臉,同樣受寒受凍,他臉上既不見凍的紅暈也不是乾巴緊繃的,就連嘴唇也沒有幹出血。
“罷了,你不用抹。”隋玉收回細口瓶,說:“謝了啊,我心情好一點了。”
趙西平支吾了兩聲,他將洗臉水倒洗腳盆裡,又從鍋裡舀熱水兌上,跟著脫鞋脫襪泡腳。
今晚不發麵,灶裡也不用留火,但考慮到還有一隻貓,隋玉離開前往灶洞裡埋一腔草灰,有這點火燻著,灶臺能暖到後半夜。
躺到床上,趙西平將狼皮平鋪在褥子上,見腳頭的兩人閉眼了,他將油盞裡的火苗吹滅,下一瞬,屋裡陷入了黑暗,也安靜得只餘呼吸聲。
慢慢的,其中一道呼吸聲變得平穩,隋良睡熟了,另一道呼吸聲卻時急時緩,久久無法平靜。
夜在寒風中急促流逝,擠了三個人的被窩捂暖了,隋玉腿腳上的凍瘡又開始發作,她懶得起身,兩腳隔著足襪輕輕搓動,然而癢意不解,她失了耐心,藉著床下稿卷凸起的弧度狠狠蹭。
凍瘡搓破流出水,又開始發疼。
“煩死了。”隋玉滿心急躁地坐起來,她脫了足襪對著又疼又癢的地方狠狠扇巴掌,清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