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師餘光看見張望的孩子,他思索幾l瞬,走過去問:“你怎麼在這兒?等你娘啊?”
小崽點頭,“我娘是不是在後面?”
“沒有,她還在大宛國,也可能在疏勒國,今年是回不來了。”說著,他見小孩眼圈紅了,眨眼的功夫,那雙大眼睛裡沁出一包淚。
“你哭什麼?想你娘了?她明年就回來了。”鏢師訕訕的,“你可別哭,跟我走吧,我記得你娘託人給你捎回來一箱子好東西。”
花妞拽了下小崽,他甩脫胳膊,抹掉眼淚,不吭不聲地靠牆站著。
正在數人頭的守城官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黃安成大步走過來,他看小崽一眼,又皺眉看向鏢師。
“我可沒欺負他。”鏢師立馬解釋,“你認識這小孩?也是,他爹是千戶,你應當是認識的。那你就看著他,別讓他跑出城了,我走了。”
“這是怎麼了?”黃安成問。
“小崽他娘託人捎話回來,她今年回不來,明年再回來。”花妞代為回答,“然後他就哭了,他想他娘了。”
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小崽哭得越發厲害,他蹲了下去,頭埋膝蓋上嗚嗚叫。
黃安成看了眼已經拐去城北的商隊,他顧不上詢問妻女的行蹤,俯身下去抱起哭得打鳴的小孩,無奈地說:“哭什麼,你娘又不是不回來了,她在關外發財,你跟你爹好好在家待著。”
說罷,他打發大壯去校場尋趙西平。
小崽跟黃安成不熟,待緩過那陣傷心勁,他就掙扎著要下來。
“你在這兒待著,你爹待會兒過來。”黃安成交代,“我還要忙,你有事喊我。”
小崽點頭,他帶著哭腔說:“謝謝你。”
黃安成輕笑,他拍拍小孩的頭,繼續去忙了。
“那是趙千戶的兒子?”接替黃安成數人頭的守城官問,“這小孩怎麼跑這兒來了?他哭什麼?”
“他娘託人捎話,說今年不回明年回。”黃安成解釋。
“那弟妹跟侄女也是明年回?還是她們不跟玉掌櫃同行?”守城官問,“弟妹給你捎信了嗎?”
黃安成不知道,要不是看見小崽哭他去問一嘴,他壓根不知道這回事。
“她也是明年回。”他略過同僚的後一個問題,肯定地說:“她必定跟玉掌櫃同行,她倆是同進同出,分不開的。”
又一個商隊進城了,蹄聲和駝鈴聲壓下說話的聲音,黃安成走過去數人頭和牲畜的個數,就勢岔開之前的話。
二個商隊陸陸續續都進城了,城門口空曠下來,除了趕集出城的農人,再無其他人。
小崽失望地收回目光,這才注意到身後多了個身影。
“爹,我娘說她今年不回來了。”他哭唧唧地嚷嚷。
趙西平已經從大壯口中知道了,他伸手抹掉孩子臉上的眼淚,說:“今年不回來,明年肯定回來。”
“她答應我麥黃了就回來。”
“明年麥子也會黃。”趙西平俯身抱起兒子,他跟黃安成頷首道謝,之後抱著孩子離開。
“我快抱不動你了,沉得像個石碾子。”他打岔說起其他。
小崽枕在他的肩膀上不吭聲。
“你都五歲了,還哭哭賴賴的,以後可不能笑話阿寧哭鼻子,你也是個哭包。”趙西平繼續說。
“五歲也還小。”小崽抽鼻子,“我還小,我想我娘。”
“你娘也想你,要是能回來,她肯定就回來了。”趙西平輕嘆一聲,說:“她為了接下來的兩二年在家陪我們,這趟出關帶的貨太多了,肯定不好賣,沒賣完就虧了,所以只能在關外多待一冬。我跟你保證,明年麥黃了,她一定能回來。”
“要是沒回來呢?”小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