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鐘響起,跳跳手中茶杯掉地,摔得粉碎。隨即,眼淚順頰而下。
周沁夏靜靜的看著跳跳,兩人都沒有說話。
粱淮吉急匆匆進殿,踩著小碎步,一點聲音都沒有。
到了正殿,對跳跳和周沁夏行禮說:“皇后娘娘,周貴妃,皇上薨了。”
粱淮吉話語很輕,但是沒有一點悲傷,反而有些釋懷。
跳跳和周沁夏都沒有回話,陽光照射在正殿,折射出殿外大樹的樹葉,在地板上搖曳,好生快樂。
不一會兒,桂姑姑和文婆婆拿著孝衣進來了,給各自的主子穿上。
又取掉頭上的金簪,換上了一朵小白花。
穿戴好以後,粱淮吉行禮道:“皇后娘娘,皇太后昏迷,皇上的喪事,由您與各大臣操辦。您要節哀啊。”
跳跳緩過神來,擦擦眼淚,站起來,周沁夏也站起來:“娘娘,我陪同你去福寧殿。”
承乾殿到福寧殿,這條路,跳跳走了無數次,每一塊石頭,她都很熟悉。
只是今天,這條路,好長,走得好累啊。
我廖天穎,小名跳跳。出生在京城商賈之家,上有兩個異母的哥哥,一個異母的姐姐,下有一奶同胞的弟弟。
我出生的時候,家裡就很有錢,父親擁有驛站和皇家酒樓,母親開了京城著名的繁樓和女館。
大哥是將軍,二哥是太子的陪讀,大姐嫁給當朝宰相韓琦的大兒子為妻。
娘為了不讓我進宮伴讀,詩琴書畫,樣樣不要我學。
從我懂事起,我便帶著我的小姨鬧鬧,爬樹掏鳥窩,下河抓魚蝦,什麼危險,我們去做什麼。
而且我有錢,爹爹給,哥哥給,張媽媽也給。
我帶著鬧鬧,從京城的東頭玩到西頭,去茶館聽書,戲院看戲,街頭看雜技,但凡能去的地方,我都去了。
不是青樓門口站著幾個龜公,我和鬧鬧肯定也會進去叫兩位妓女,玩鬧一番。
娘見我調皮搗蛋,氣得拿起棍子就打。
我跑得跟老鼠一樣快,她怎麼追也追不上。
爹爹也怕娘,每次打我,他都只能乾著急,但是娘怕張媽媽,張媽媽總是寵溺著我,只要娘打我,張媽媽就生氣,說:
“你要是再打她,我便回鄉下去養老,眼不見為淨。”
娘沒有了脾氣,為了哄著張媽媽,就不再打我。
娘生氣了,我會聽話幾天,隨後又是重複著調皮。
娘實在沒有辦法了,把我和鬧鬧都送到了舅爺爺家的書院,讓我們去讀書。
舅爺爺說我很聰明,鬧鬧一篇文章要看一天,我兩個時辰就看完了,而且理解能力也很強。
但是,我學一個時辰,要玩五個時辰,還要帶著鬧鬧去玩,吵得鬧鬧也學不好。
舅爺爺氣得不行,就去找我娘告狀,我娘說,要是再不認真讀書,就讓我與鬧鬧分開,送我去學繡花。
相對於繡花,我還是比較喜歡看書,在孃的威逼下,我只好在學院認真讀書。
這一讀,就讀了八年,從書院出來時,我和鬧鬧都十四歲了。
娘以為我讀了書,就懂事了,至少知道閨閣小姐,不能再大大咧咧,跟個小子一樣。
娘太不瞭解我了,我性格依舊,天天找爹爹大哥要錢,依然帶著鬧鬧去酒肉人生,而且我們還去大哥的軍營,看名馬,看鐵騎的將士們賽馬,看格鬥。
那時候,我和鬧鬧多開心啊,白天玩,晚上回到家,吃完飯就睡。
張媽媽還守在我床邊,給我扇風,生怕我熱著。
就是家裡的小弟,也沒有我這麼好的待遇。
可是,突然有一天,娘和舅奶奶被大理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