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明把張冒則好好打扮了一番,還貼上了鬍子,這才讓他扮著自己的小廝進宮了。
小廝進宮以後,是不能隨意在宮裡走動的,他們有統一的休息處,只能在休息所等待主子下朝,再出宮。
休息所裡,最得寵的小廝,自然是蔡京家的,他坐在軟榻上,有人給他端茶送水果,還有人幫他捶腿揉肩。
張冒則進入休息室,看著那小廝,無限感慨,一人得道,連小廝都目中無人了。
張冒則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可是蔡京身邊的小廝依然沒有放過他,推開人群,大大咧咧走到張冒則面前:
“你是誰家的?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張冒則起身行禮道:“我是廖大人家的,以前的小廝生病了,我來頂一天班。”
蔡京的小廝圍著張冒則看了一圈,語氣中都是蔑視:
“廖家真是可憐,連跛腳的小廝都用,嘖嘖,不是說做生意挺有錢嗎?連一個下人都買不起?”
張冒則嘿嘿的笑著,他不想惹事。
蔡京的小廝一隻腳踩在張冒則的凳子上,說道:
“你家大人可真厲害,自己家大哥去打仗就得了,還牽帶著我家大少爺,回去告訴你家大人,小心點吧,夜路走多了會有鬼的。”
張冒則卑微的回話:“大人的事,我們做小廝的,哪裡能多嘴?”
蔡京的小廝對著張冒則的跛腿,就是一腳,哈哈笑道:“雕蟲小技而已,等我家小姐解禁以後,廖府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哦。”
突如其來的一腳,張冒則一下子沒有站穩,猝然倒在地上。
此時,負責休息所的大太監進來,看到倒在地的張冒則,又看看蔡京的小廝,皺著眉頭道:
“這是宮裡,不是你們家裡,要是再搗亂,我可不客氣了。”
蔡京的小廝慌忙放下腳,行禮道:“大人,是他先挑釁我的,不相信你問其他小廝,都看著呢。”
一個是皇后娘娘哥哥的小廝,一個是當今紅人蔡京的小廝,其他小廝也不敢得罪他們兩人啊,只好低著頭,不說話。
大太監也不能過分得罪蔡京的小廝,揮手道:“下不為例,再出現這種情況,兩人一起趕出去。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還真把自己當回事。”
蔡京的小廝陰陽怪氣的說:“是,我們都是奴才,至少我們是正常的奴才,不像有些人,男不男女不女的。”
其餘小廝鬨堂大笑起來,大太監氣得臉都綠了,卻也無法。
大太監看著地上的張冒則,問道:“你沒事吧?”
機會來了,張冒則可憐楚楚的抬頭:“大人,我得腿疼得厲害,能不能給我擦點鐵打膏藥?”
抬頭瞬間,張冒則才知道,這個大太監,居然是先帝身邊的王保。
先帝薨逝以後,高濤濤便打發他來毫無前途的下人休息所,一個閒職,也沒有什麼錢,算是給他體面了,不是怕別人說她心狠手辣,就憑王保暗中給劉貴人送信,高濤濤恨不得直接打死他。
地位變了,性格也會變,王保從高高在上的大總管,跌落到無所事事的下人休息所太監,落差也是很大的。
他以前也得過廖府不少好處,自然對廖府的小廝,也是照顧有加。
聽張冒則說腿疼,慌忙扶起他,狠狠的看了一眼蔡京的小廝,帶著一拐一拐的張冒則出去了。
走出休息室不遠,張冒則低聲說:“王保大人,您在這裡當差啊。”
王保一驚,這個聲音有點熟悉,扭頭問道:“你第一次進宮,就認識我?”
張冒則嘿嘿笑道:“當然認識,當年您可是貼身照顧先帝的紅人啊。”
王保疑惑的看著張冒則:“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