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鄭氏的則是適合婦人穿戴的綾羅綢緞,頭面首飾,對女人來說,這些華衣美賞總能讓她們心悅。
尤其,鄭氏從陸燕爾那兒得知,這些送到他們心坎兒的禮物都是女婿備下的。
怎麼看樓君炎怎麼順眼?
這個意外得來的女婿怎麼就這麼好呢?
在家的日子,陸秉坤更是逮著機會就與樓君炎賞畫下棋,鄭氏則噓寒問暖,畢竟是自小在金堆堆裡長大的貴公子,生怕招待這位賢婿不周。
陸燕爾快鬱悶了。
女婿太討爹孃歡心,女兒就靠邊站了。
傍晚,樓君炎好不容易從陸秉坤那兒脫身,看到陸燕爾握著狼毫筆,卻一下又一下地戳著桌案上的宣紙。
他皺眉走過去,自然而然地將她抱在了膝上,輕笑:「吃醋了?」
樓君炎這兩天經常抱抱她,陸燕爾由初時的不適應,慢慢的變得習慣了,她扔了筆,伸手順勢勾住他的脖子,哼哼道:「我們廚房的醋可不夠吃,哪還有多餘的給我吃?」
心裡是有些小酸楚,可想到公婆對她亦是很好,便就釋懷了。
見她對自己的親暱適應良好,樓君炎揉了揉她的腦袋,薄唇輕吐:「嘴硬。」
在陸家呆了幾日,皆是一些平凡而充滿煙火氣息的小日子,家長裡短,彷彿遠離了塵世的喧囂,甚是溫馨祥和。
樓君炎莫名覺得這種活法也不錯,就如陸燕爾爹孃那般。
可他的征途不在小小的安和縣,安和縣無法成就他,也護不住他想護之人。
當夜,樓君炎又做了那個夢,那個自小做到大的噩夢。
漫天飛雪,狂風肆虐,滿覆積雪的刑場上。
樓富貴被綁在行刑臺上,周遭全是嘈雜的聲音,叫喊著:「奸商,該殺!為富不仁,該殺!強殺民女,該殺!」
側刀揮下,屍首分離,鮮血噴濺的殷紅,於皚皚白雪,紅的刺目。
而周瑾玉替樓富貴收了屍後,一頭撞死在墓碑上。
他不知道夢裡的自己身在何處,為何沒在他們身邊?他也不知程厚禮在何處,為何沒有救他們?
但行刑的監斬官似乎就是江州新上任的知府,只不過是張陌生面孔,他亦不知是誰?
夜半驚坐起。
樓君炎睜眼,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而身側的陸燕爾依舊酣然而睡,呼吸平緩,嬌顏如玉,綻放在最美麗的時刻。
他伸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她似乎不悅,翻了個身繼續睡過去。
樓君炎眸色微暗,沉下身子,連人帶被擁入了懷中,手臂微微收緊,那般眷戀的神情,仿若抱著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爹孃要護。
樓家要護。
她亦要護。
即使,他這輩子無法問鼎青雲上,榮獲至高權利,但他掌握的東西,依舊能保他們無虞!
……
相聚的歡樂總是短暫,離別在即,哪怕陸秉坤夫婦再不捨,終是要分別。
女兒嫁了人,無法向以前那般承歡膝下,兒行千里母擔憂,鄭氏強忍著眼淚,萬言千語皆匯成一句。
「照顧好自己。」
陸燕爾含淚點頭:「娘和爹爹也是。」
樓君炎握住她的手,眸光深邃,對著二老鄭重道:「岳父岳母請放心,有我在,我便會好好護她疼惜她!」
陸燕爾驚愕,抬眸看他。
「走吧。」樓君炎回以輕笑,牽著她的手,上了馬車。
這時,一抹身影從街角處走出來,那女子梳著婦人髮髻,穿紅戴綠,有些艷俗,她不可置信地望著馬車駛離的方向,整個人呆住。
陸燕爾嫁的人竟是那般俊美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