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骨可以運,李承恪也可以放,但李承頌想要回故里,唯有死才能!」
李連浩得到景昭帝的回覆後,獨自去了北苑王府李承頌曾住過的院子,默默地坐了一晚上,等到太陽升起時,他回了景昭帝一封信,信中只有一句話,請皇上賜死李承頌!
與其活著留在大晉受罪,不如死了回北漠,雖然彼時將再無北漠,可那也是李承頌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與葬送她性命的京城不一樣。
當初,不該讓李承頌去京城!
悔啊。
但已然晚矣。
地牢。
景昭帝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形如枯槁的李承頌,曾經美貌的北漠公主如今卻猶如七十老嫗,渾身髒亂不說,渾身幾無一寸完好的肌膚,也不知曾經高傲的公主如何熬過了獄中的刑訊,卻撐著一口氣如螻蟻苟延殘喘。
這是景昭帝第一次踏足地牢出現在李承頌面前,他看了一會兒李承頌,她對他的到來無甚表情,空洞的眼眸無一絲光亮。
他說:「女人就該有身為女人的本分,不自量力去參合男人的事,就不要怪男人不把你當女人對待。你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卻有著天底下最邪惡骯髒的心腸,朕曾經有意想放過你一馬,可奈何你不給朕機會,落此下場,是你應得的。不過,朕真的應該謝你,謝你讓北漠,至於於世人眼中,北漠是以一個比較光明的手段落入朕的囊中。」
李承頌眼珠動了動,唾道:「卑鄙,無恥!」
景昭帝笑了笑:「朕卑鄙無恥?你好像忘了,當初是你主動來勾/引朕,朕不過順水推舟遂了你的意而已!」
說著,景昭帝隨手將信扔在了李承頌跟前。
「你父親也放棄了你,李承恪會活著回去,而你只能與李承胤一樣,死著回去。」
看著信上刺目的幾個字『請皇上賜死李承頌!』,李承頌空洞的眼眸緩緩流下了血淚。
父親也不要她了。
兄長死了,周武死了,手斷了,父親也徹底放棄了她。
她究竟是為何落到這副田地,是了,為了一個人,為了一個得不到的男人,為了一份得不到的愛情,硬生生將自己給毀了。
「我要見樓君炎!」嘶啞的聲音布滿悲慼,許是激起了景昭帝的一絲憐憫,便命人去傳樓君炎,然而樓君炎聽說是李承頌想見他一面,想也沒想地拒絕了。
「沒想到這種時候你還對樓君炎念念不忘,你這樣的人竟也會為情所困,為一人而瘋魔,只可惜他對你從始至終都是無情啊!」景昭帝開始覺得李承頌可憐,可憐的讓人可恨。
這五年,李承頌在宮中做著宮妃,絞盡腦汁魅惑君心,看似對樓君炎釋懷,其實只是將他埋在了心底最深處而已。
李承頌沒有說話,眼中的淚流淌的越發洶湧了。
自己都要死了,他都不能見她一面嗎?
她只想看看他啊。
「賜鴆酒。」景昭帝再不看李承頌一眼,拂袖出了地牢。
酒入喉,疼的刀刀割人命,五臟六腑皆絞在一起,但這種解脫的疼遠遠比不上這一年在牢中的折磨,李承頌視線模糊間,隱約看到了她與樓君炎初見的場景。
她騎著汗血寶馬馳/騁在草原上,一個該死的小孩擋在了她馬前,即將死於鐵蹄之下時,一個俊美清貴的男子從天而降,將受驚的孩子從馬蹄下救了下來。
他對著小孩笑,她竟不知道一個男人能笑得那般好看,估計天上的神仙也不過如此。
她開始期待著他能對她笑一笑,只對著她笑,她該多幸福啊。
可最後,終究只是她一個人的奢望!
李承頌死後,她的遺體連同李承胤的骨骸一同被運回到北漠安葬,而後景昭帝廢除北漠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