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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在前些日子,老夫人便聽到身旁一個伺候的嬤嬤無意間唸叨過一句“這麼熱的天,少爺手上怎地還戴著個護腕不離手啊,可不得冒了一層汗啊”。
其實老夫人當時亦是瞧見了,也有些奇怪,只以為他剛從衙門裡頭回來,還未來得及脫卸。
便未曾在意。
卻不想,就在早幾日晌午歇息初醒的時候,復又聽到兩個小丫頭躲在簾子外頭咬著耳朵,說是早幾日無意間衝撞了爺,只瞧見爺的左手似乎有些使不上力道,像是傷著了般。
老夫人聽見了,便將那兩個丫鬟喚到了跟前,問了個清楚明白。
隨即微微皺緊了眉頭。
刻不容緩得想要派人將兒子請來,好生探究一番。
卻不想此番公務繁忙,那沈毅堂已經連著好幾日未曾著家呢。
這內宅的一舉一動以往皆逃不過她的眼睛,可是這會子將掌家的權交到蘇媚初手裡頭之後,
見她將府中上下打點得井井有條,便漸漸地徹底丟開了手。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只派人將蘇媚初請了來,將事情全權交由她去查明瞭。
這日沈毅堂一回府,便早早的派人候著呢,見他一回,直接將人給請到了世安苑,將那手裡的護腕揭開了一瞧。
果然。
思及至此,老夫人眼底有些冷岑。
其實老夫人已經多年不直接過問後院的事兒呢,便是其中有些什麼齷蹉,只要未曾牽涉其根本,大抵亦是睜著一隻眼,閉著一隻眼一把揭過呢。
內宅之事兒當是如此,不可樣樣較真,不然永遠只有操不完的心。
可是,旁的事兒再如何齷蹉,這半截身子都已沒入黃土裡頭的人呢,哪裡又看不開的時候。
可是凡事皆有例外,但凡只要這事是涉及到那沈毅堂的,老夫人如何都忽略不了。
一個小小的奴婢,竟然膽敢傷著了自個的主子,不論是不是有意的,終歸避免不了衝撞了主子的事實。
況且,似乎還不僅僅是衝撞了而已。
竟惹得自個的兒子幫著隱瞞下來了。
老夫人起先一眼瞧見那手掌上那兩排深深的齒印時,只猛地唬了一跳,那深深的牙齒印只生生的陷入了皮肉之中。
儘管大半個月過去了,猛地瞧著依然覺得猙獰可恐,可以想象得到,當初是花了何等的力道,簡直是要往死裡咬啊,該是有多恨啊!
老夫人滿是心疼與憤恨。
兒子院子裡的事兒她還是關注得較多的呢,現如今也唯有五房的事兒能夠令她憂心呢。
沈毅堂將書房裡的小丫頭升了一等丫鬟,派到了自個身邊貼身伺候著,並將其收用了的事兒她是略微知曉的。
老夫人彼時早在莊子時便已知曉那丫頭入了兒子的眼,當時還想著待府裡的事兒忙完了,屆時再來親自安排一番,她特意將孃家的尹老太太及其侄女尹芙兒留了下來,便是為此做著打算呢。
想著怕兒子不同意,屆時便又添上了那個小丫頭一併給納了,合計著應當無甚問題。
可是後來又發生了那樣天大的事情,哪裡還顧忌得上其他的,此事,便隨著沈毅堂外出公幹,數月未歸而漸漸的淡了下來。
哪知,那廂兒子才剛回來,便直接將人給弄去了。
老夫人淡淡的打量著地上規規矩矩的跪著的女孩兒。
這女孩兒顏色太好,生得太美了,儘管年紀尚小,卻已是花顏綻放,風華愈現了,且端得一副波瀾不驚的氣度,不由令老夫人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同樣風華絕代的人。
可是老夫人卻是萬萬不希望自己驕傲的兒子又重蹈當年的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