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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便瞧見那廳子椅子上正坐著一名六十多歲的老嬤嬤,旁邊有一名小丫頭正端了盞茶過來伺候著,林嬤嬤的侄女繡心正與她一道說著話呢。
春生一出來,便直接往林嬤嬤走去,只朝著林嬤嬤福了福身子,規規矩矩的道著:“嬤嬤怎地親自過來了···”
卻不想,林嬤嬤竟然直接站了起來了,只走過來,拉著春生的手,一貫威嚴的面上,此刻竟然噙著笑道著:“老婆子我可受不得姑娘這般大的禮···”
只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春生,見她面上雖點著妝,可氣色瞧著委實過於虛弱,聽說鬥春院裡的這一位病了,病得極重,便是將濟世堂的大夫都直接請到府裡住下了,老夫人聞言,沉思了片刻,問了兩句,得知是發燒染上了些風寒,倒是未曾說些什麼。
方才林嬤嬤等候時,又聽侄女說著,好似病情確實蠻嚴重的,這會子見著了人,卻是不假,。
林嬤嬤尋思著方才在世安苑的那一番情況,一時,心中百轉千回。
只拍了拍春生的手,一臉關切的道著:“聽聞姑娘病了,前幾日老夫人還特意尋了丫鬟問了好幾遭,這會子瞧著果然還是有些虛弱,瞧瞧,如今這小臉都尖了。”
說到這裡,復又看了春生一眼,眼神中帶著一抹探究,一抹複雜。
又關切的問候了幾句,並告知,是過來請她去世安苑的。
春生留意,林嬤嬤特意用了一個“請”字,說老夫人派她請她過去,而不是所謂的“喚”她過去,兩者雖是同一個意思,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林嬤嬤行事向來周全,並未曾透露請她過去是為何事。
只見春生氣色不佳,又見便將她身旁的歸莎、蝶依一臉的關切擔憂,便將兩人點了隨著跟在春生身旁伺候著,將人領去了世安苑。
老夫人的世安苑,春生隨著來過幾回,以往做跑腿丫鬟那會兒,往世安苑跑過幾回腿,後來到了書房裡伺候著,亦是隨著往世安苑送過幾回東西。
但是,若要說起真正的進入裡頭屋子裡,不過就那麼兩回罷了。
一回是剛進府的時候,那會子春生還小,不過才九歲的年紀,還是個小丫頭,被挑選進入了鬥春院伺候,特被林嬤嬤領來給老夫人相看。
至於這第二回嘛,便是早些日子,因傷了沈毅堂的手,被老夫人喚去對質。
卻不想,這第三回,如今···怕是最後一回了吧。
春生隨著林嬤嬤進入了屋子裡,一進到廳子裡,便瞧見裡頭坐了滿滿當當的人。
只瞧見老夫人正坐在正前方的一張軟榻上,頭上已是泛起了一頭銀絲,額間戴著一條絳紫翔雲抹額,雖已至於年邁,所幸精神還是不錯,正笑容滿面的與著眾人說話。
旁邊坐著的正是老夫人孃家親戚,便是在這沈家一連住了好些日子的尹老太太,尹老太太的孫女尹芙兒正站在身後親自伺候著。
挨著尹老太太下邊的交椅上坐著的是沈家二房太太馬氏。
而老夫人右側,緊挨著老夫人坐著的卻是春生數月前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巡撫夫人江氏江夫人,見到那江夫人出現在此,春生心中微微一愣,倒是有些詫異。
不過隨即,便又瞧見了江夫人下手,那名容貌淡雅,氣韻淡然的年輕婦人。
只見一身素衣淡容,卻絲毫難掩其不慌不亂,不急不緩,淡然處之的溫婉氣度,那名年輕婦人,正是春生的孃親林氏,林嘉雲。
春生一進屋,視線在屋子裡快速的掃了一圈,便最終將目光投放到了林氏身上。
林氏亦是看著春生,在她的面上細細停留了片刻,只投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春生便已安心。
只不徐不緩的隨著林嬤嬤往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