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便是一日,不然能讓他反了天去。
兩人正磨磨唧唧,便聽外面小唐沒眼力見兒的求見,“殿下,書房那邊來人請見,說是有要事相報。”
好歹他知道主子如今在側妃哪裡氣勢很低,白天是絕對不會在床上孟浪,這才敢來打擾。
六皇子還待賴在這裡,被六月推出房外,“正事要緊,回來再說。”
六皇子眼前一亮,這話的意思是晚上有門,能讓他進去一逛?
小唐很是奇怪,平日裡打擾到主子,他不罵罵咧咧一番絕不罷手。也就是他好脾氣,全當主子是對天罵,不往心裡去。可今日看殿下那明亮氣色,他都深覺詭異。
他也替自己主子嘆一口氣,堂堂大老爺們,被女人轄制成這樣,也是給男人丟臉。不過,他挺喜歡,好歹有人能將主子這脫韁的牲口給套上籠頭,省得有事沒事來煩他。
要是六皇子知道他家小唐如此看待他,估計能踹他出去十里地。
等到了書房,幾個要緊的門人都在,六皇子知道定是發生大事,不由嚴肅起來。
等知道是西昌候戰敗訊息,六皇子心裡滋味很是複雜。他自然是盼著西昌候能栽一個大跟頭,讓他那樣一朝得勢就囂張跋扈,將定國公等一眾老臣不放在眼裡。但軍隊是大盛朝軍隊,受苦的也是大盛朝百姓。他雖不是多麼良善之人,也知心疼自己人。
等六皇子從書房歸來,六月便發現他換了一人一樣。剛剛還腆著臉只會如旱了三萬年一般死賴著想要了她。這會卻穿著袍子,靴子也未脫下,躺在榻上仰望屋頂。
看慣了他吊兒郎當樣子,突然見他變得深沉,六月深覺怪異,便坐於塌下,手託著腮,將腦袋湊近一些試著打探,“殿下,可是有什麼煩心之事?”
六皇子終於回魂,翻身望著她,“西昌候此人甚是沒有人性。前陣子剛到北疆就傳回來大勝訊息,你可知那裡邊有多少是平民人頭,殺良冒功,虧他有這樣大的膽子。這次真碰上北疆和安國公賊人,讓人滅我幾萬人馬。此等禍國之人,不殺之祭死去士兵和良民,天理不容。”
六月很是吃驚,雖然歷史上將帥中不乏黑心之人,但本朝還是第一次聽說。往日不過史書上幾筆帶過,震撼之情哪如現實來的殘酷。“那日多少人送子弟、送丈夫出征,臉上歡喜之情尚在,如今卻生死不知,也不知多少人家因此落淚。只恨那西昌候竟能瞞著朝廷坐下此事,若不是此次戰敗,訊息還不至於傳回來。”
六皇子回想那日人們臉上笑容,心裡更不是滋味。當時好些人爭著去那北疆,只為撈一點本錢,像是奔赴良好前程,最後卻奔赴刑場。
“你哪裡知道,這西昌候此次出征,所用將軍、前鋒等皆是他的人,訊息這才不能傳回來。只因西昌候醉酒睡了自己部下的女人,那部下忍著一口惡氣,想了法子才將訊息帶回。不然,為了功名利祿,他們都鐵桶一塊,外人哪裡知道那裡情形。”
六皇子想起自己外祖上戰場之時,皇上恨不能派出一個又一個監軍,就怕外祖有了反意。到了西昌候這裡可好,從將士到隨軍太監,全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大家一條心,這對作戰其實很是有利,卻讓西昌候利用,成了禍害人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