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霽頓時洩氣, 卻又不甘示弱,哼道:「你很在意我姑丈的看法?」
崔遲黯然道:「我只是不想讓病人擔心。」
阿霽便也有些失落, 眼巴巴道:「你有沒有勸他用藥?」
崔遲無奈道:「我勸了,他不聽,說生死有命,若逆天而為, 會遭反噬。」
阿霽眼眶一紅,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到一邊, 倚坐在燻籠旁發呆。
崔遲跟過去, 在她旁邊尺許外坐下,安慰道:「你別太擔心,我看沒什麼要緊的, 常言道,老人難過冬,等明年開春, 天暖和了也就好了。」
阿霽抽噎了一下,啞聲道:「他又不老……」
「噢,這倒也是, 」崔遲扳著手指頭道:「至少也得七十才算吧?」
「對了,前兩天我阿兄進京了。」阿霽清了清嗓子, 正色道:「我看他這回來者不善。」
崔遲訝異道:「他……真要爭取洛陽令?這個官職相當於京兆尹,不說別的, 他資歷遠遠不夠。」
阿霽搖頭道:「阿耶已經上書推脫了, 他來京一是為我慶生, 二是去向周家提親。」
「他的婚事終於定了?」崔遲有些不可思議道:「周家?哪個周家?」
「太常卿周禹家。」阿霽嘆了口氣道。
崔遲像是想起了什麼,皺眉道:「不對呀,周家女兒我有印象,他看上的明明是另一個。」
「你還記得元日家宴吧?」他問阿霽道。
阿霽忙點頭道:「記得呀,聽說你害他墜馬……」
「冤枉,」崔遲連聲道:「是他朝我使眼色,暗示我配合的,說是看臺上有心儀的小娘子,想博取關心。反正我做惡人習慣了,多一回少一回也無所謂。」
當時他也是這樣說的,但阿霽對他有成見,所以半信半疑。如今她早窺見了李匡翼和薛妍的情事,自然明白他說得是實話。
「你怎麼了?」崔遲見她小臉通紅,神色極不自然,不由轉過頭問道。
「我……我沒事呀!」阿霽嗓子有些發乾,下意識地偏過頭去。
芍藥驟然變玫瑰,這麼明顯她竟不承認?
崔遲眼巴巴地望著她燻紅的面頰,又有些心癢起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捏上去手感如何。
阿霽被他看得有些發慌,懷中像揣著只兔子般。
「你把頭轉過去。」她佯作慍怒,命令道。
崔遲斷然拒絕,像是要用眼睛在她臉上繡朵花。
阿霽緊張地快要哭了,使出撒手鐧道:「你再不轉過去我就喊人了。」
崔遲索性轉過來,手肘撐在燻籠上,有恃無恐道:「你喊呀,我又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怕什麼?」
「那你別這樣看著我。」阿霽氣焰頓消,蹬了蹬腿道。
崔遲有些好笑道:「眼睛長在我臉上,我想看哪就看哪。」
阿霽作勢要走,崔遲知道她話還沒說完,便給她了個臺階,「我不看也行,那你答應我一件事。」
阿霽忙問道:「什麼事?」
他嚥了口唾沫,忸怩著道:「讓我捏一下臉。」
阿霽悚然一驚,渾身不由繃緊,叱道:「你有病啊?」
崔連忙保證道:「我輕輕地捏,就一下。」
「剛我碰你一下,你就一蹦三尺高,喊著要避嫌,怎麼這會兒倒忘了男女大防?」阿霽忿忿道。
崔遲啞口無言,哼道:「小氣鬼。」起身便要走。
「我又沒說不讓。」阿霽氣呼呼地把臉湊了過去,眼中滿是嫌棄。
崔遲受寵若驚,剛要抬手,阿霽卻將帕子塞了過去,「擦擦吧,別把汗蹭我臉上。」
「麻煩。」崔遲嘴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