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沒了邊界。複雜如同九爺眼底的深沉愛意。
一直以來對於失去人生記憶的徬徨在這一刻炸了出來,面對三爺有太多問題不敢開口,面對九爺心中有愧,在他面前也不敢表達,如今那樣的焦慮和慌張,才終於有了機會傾洩,嘩啦啦的奔騰,他淚如雨下。
梁思程一句話也沒說。
小賀爺不需要安慰。他知道的。
良久,賀勤總算收住了淚,他的眼淚很安靜,結束時也很安靜。
「我該如何,才能回報九爺呢?」他問道。
「也許,好好活著。」
好好活著,姜賾悟天不怕地不怕,能為他染血能為他落入地獄,可就怕他死。
賀勤聽了僅是沉默。他沒再提這事,從兜裡拿了根菸,梁思程一看,連忙替他點上火。
「以後不用這樣了。我們沒有什麼上下區別。」賀勤道。
「我們一直沒有。只是這十年,我一直想替你點根菸。」
賀勤吸了口菸,隨後吐出迷濛白霧,「阿玄,不,思程。」
「小賀爺習慣怎麼喊都可以。」
「對了,」賀勤多問了一句:「你知道東門前些日子在幹嘛嗎?」
梁思程搖搖頭,「關上門燒了三天三夜。」
「還有我碰上陳春恆了。」賀勤又道。
「狗東西。」梁思程罵道,「我這輩子不可能再讓他靠近九爺半步。」
賀勤心裡同意。
對於自己沒把陳春恆的話轉告給姜賾悟這件事,也就心安理得了。
等賀勤從南門回到家時,姜賾悟早等他良久了。
他正坐在廳裡,沏著茶。
茶香盈滿了斗室,「你的茶具我給你帶來了。」他道。
賀勤多看了一眼,是那紫砂壺。
一整套茶具,品茗杯、聞香杯、茶海、茶則、茶壺,姜賾悟一樣不落。
「怎麼不放你那?」賀勤問道。
「茶要兩個人喝才好喝。放我那用得少。」
「茶三酒四。」賀勤笑道,「不都跟你說過了嗎?」
姜賾悟跟著笑了笑,「只不過不論品茶或品酒,都是兩個人一起浪漫一些。聽說你去了思程那。」
「嗯。」賀勤在他身側坐下,「東門怎麼樣了?」
「也不跟我寒暄幾句。」姜賾悟埋怨道。
「跟你寒暄多得是時間。你一整個晚上都能拿來話家常。」
「時間怎樣都不夠的。」姜賾悟伸手揉了把賀勤的大腿,「我先揩油一下。」
「……」
「好啦,我說就是了。」九爺笑道,「我不想那麼大張旗鼓地去調查,傷感情。」
「那你怎麼做了?」賀勤問道。
「直接問他。」
「啊?!」
他真沒撒謊。堂堂姜九爺,就是那麼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東門。他意氣風發,如沐春風,像個巡視新兵的老班長。
溜溜一見他這大佛,難掩緊張。
九爺道,「你的女人,託夢告訴你她沒錢用了嗎?」
小龍一聽,臉色慘白。
「我聽人說,這裡燒了三天三夜,整面牆的紙錢。我尋思她肯定是餓著肚子了。是說,也多虧你照顧了,她應該沒給你惹麻煩……我記得我也不曾給你惹過麻煩。」九爺笑道,「那麼,你在惹麻煩嗎?」
小龍臉色鐵青,上下唇哆嗦個不停。便是此時內室裡又出來了一個人。
「你猜猜是誰?」姜賾悟朝賀勤問道。
「金絲雀。」
「寶貝真棒。」隨後,姜賾悟便把他去東門的事一字不漏的全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