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斜體字「歡迎回來」。
那屍體面目全非,姜賾悟看了很久,直到賀勤崩潰般跪倒在地上,「思程……思程!」
人在絕望時的哭聲和平時是不同的。聽起來不像他。陌生悲痛,像是獸鳴。
說了要回家的梁思程並沒有好好回到家,而是死在了這裡,他們誰也不知道。
那刺眼的歡迎回家,說明了鞏雲已然知曉賀勤記憶恢復的事情。怎麼知道的?他記起不過幾天,甚至不到一週時間,這期間接觸的人屈指可數。是誰?是誰說的?
姜賾悟異常冷靜,他扶起地上癱軟的賀勤,「還不到難過的時候。」
賀勤軟綿綿的,似被他拖著走。
姜賾悟將他帶進了廚房裡,逼著他將思程看得仔細,「看清楚了,他的手上,臉上,都是傷痕。死不瞑目。直到生命最後一刻他都在為了你奮鬥,你覺得有時間難過嗎?他為你而死,所以你不能難過。他甘心用他的命來換你的,你不應該他的死亡傷感,你應該感謝他。」
梁思程的屍體近距離映入眼簾,賀勤張了嘴,卻叫不出來,看了很久很久,他伸手輕輕撫過那張臉,滿手都是血。
「思程……嗯?」賀勤突然自己站挺了身體,「老公,替我把他搬出來。」
姜賾悟拉開了烤箱,裡頭的身體便滾了出來,又在地上攤平了。
「臉摸起來怪怪的。」賀勤又道,蹲下身在梁思程臉上一頓又摳又挖。
那畫面看了讓人噁心,賀勤雙手都是血,蹲在地上使勁挖著屍體的臉。
姜賾悟不禁思考著他難過到精神失常的可能性有多少。過了不久,賀勤竟硬生生挖掉了梁思程一半的臉皮。「哈哈!」
他一抬頭只見姜賾悟臉色不對。賀勤一下就想到了他在想什麼,「我沒瘋!你瞧,這不是梁思程。」他捧著方才挖下來的東西。
姜賾悟覺得噁心,卻仍是望了過去。
「這是……?」
「這是某種黏土。」賀勤努努下巴,「幫我打個電話。我手都是血。」
「打給誰?梁思程?」
「啊,也得打給梁思程才行,但打完麻煩替我打給範狗。」賀勤一面道一面繼續挖那張臉。
姜賾悟實在看不下去,背過身撥了梁思程的電話,響了幾聲之後,接了起來。
「喂?九爺,怎麼了嗎?」
「在哪裡?」姜賾悟又問。不僅是賀勤,他跟梁思程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對他瞭若指掌,也就聽出了他聲音不太自在。
「家裡有人進來了,今天晚上不太平靜。」
「小心一點,有人要殺你。這裡來了具屍體長得跟你一模一樣,賀勤哭了半天才發現不是你。」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
姜賾悟吩咐了幾句便掛掉了電話,隨後又撥了出去,等待接通的期間他朝賀勤道,「思程沒事。」
賀勤起先沒答話,又掰了一片土下來才說,「這屍體恐怕是『窯』那裡隨便拿來的,為了讓我受怕,鞏雲怕不是想再把我嚇傻了。」窯是火葬場的意思,主要是不見光的火葬場。
隨後範良接了電話,「怎麼了?」
「在哪?」
「我還在蕭蘭茝這裡。」
「你小賀爺找你。」姜賾悟把話筒遞到了賀勤臉旁。賀勤連忙朝範良問道,「範狗,你那捏臉技術是上哪裡學的?去玻特港那時,你用了黏土對吧?維妙維肖的。」
範良想了一下,「我是跟一個刺青店的小姐學的,幾年前酒吧釣到的。她自己捏了不少人皮面具在家當裝飾,我好奇便跟她學了一手。不過這事別告訴蘇惠全,那都過去了。」
「誰管你那些破感情事,那女的呢,她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