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失去因此握得更緊……。
可這想法脫口而出,姜賾悟只微微皺眉,「胡說八道。沒這十年我照樣能愛死你。」
愛的更單純,更純粹,愛的更濃烈。
無需分離,無需死別,無需遺忘又或是拼命想起。
愛哪裡都得需要那麼多壯烈來證明?
明明就是很簡單的事情。非得複雜了、非得史詩化。
參雜一些血色,非得這樣嗎?真傻。
「猶沒道理的喜歡反而最是長情,不信你看看為何這麼多難捨的初戀。別看得複雜了。」
「初戀……」賀勤呢喃道,尾音被頂弄得零碎。
「覺得好笑嗎?一個流氓信這些純愛。」
賀勤笑了。邊笑邊叫。
「娘……娘們似的相信真命天子……」
「是呢。」
他胸前的刀疤又泛起潮紅,賀勤看了不捨,伸手輕撫,「看著好痛……內臟都能掉出來……」
他想起梁思程那句,「不敢往裡看」。
就怕看了發現裡頭缺了什麼。
「只有你掉出來了。」姜賾悟笑道,「醫生忘了把你塞回去,就縫上了。」
「我得鑽回去……」
其實賀勤頭上那傷更為恐怖。現在長了頭髮,看不出來了,可當時血是用噴的。
刷啦啦噴上天,染紅了九爺的世界。姜成民說,「跟你一起這就是他的命,因為你保護不了他。」
賀勤軟綿綿趴在地上。
姜賾悟的一切,隨著血從他頭裡流了出來,所以他把他忘了。
但姜賾悟相信,放在心上的,腦袋不會忘記。
深入骨髓的愛,身體會記著,會一直記著。
記得怎麼擁抱,記得怎麼親吻。
曾經滿眼都是的人,怎麼可能忘得乾淨?
不著急。
姜賾悟輕輕吻他,「不著急,寶貝。」
賀勤看向他,「你是不是要說,反正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
姜賾悟笑而不語。賀勤的問句懸了很久,才聽他溫柔道:「一輩子,比起拿來回想過去。我更想用來用力相愛。別他媽浪費時間了。我有多少個十年夠你這樣揮霍?」
賀勤哈哈大笑。
夜色漸濃,隨後從天邊慢慢泛起白邊,白晝暈開了夜空,陽光探出了臉。
神說,要有光。因此就有了光。姜賾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信神,但他記得這句話。
那麼也許他是不信的。因為光亮,一直都在賀勤身上。若有信仰,那信仰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