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州節度府。
興城。
南方早已經是草長鶯飛的季節,可興城卻還是一片冰天雪地。
厚厚的帷幔遮擋了屋外刺骨的冷風。
燃燒的炭火讓節度使書房暖洋洋的,與外邊宛如兩個世界。
炭火上溫著一壺茶,滋滋地冒著熱氣。
旁邊的小桌上則是放著幾盤精緻的糕點。
遼州節度使霍樂安已經六十歲了,這面板也有了幾分鬆弛感。
他此刻正體態輕鬆地倚靠在軟椅上,與節度府長史閆浩對弈。
這閆浩與霍樂安年齡相仿。
他們既是上下級,更是相識幾十年的老友了。
兩人對弈了幾盤,互有輸贏。
“算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咱們歇會兒吧。”
霍樂安放下了棋子,端起了茶水笑著調侃說:“這人老了,精力也大不如以前了。”
“這要是再年輕幾年,我非得痛痛快快地和你多下幾盤棋。”
長史閆浩也笑著放下了棋子。
他抓起一塊點心放入嘴裡,感嘆說:“是啊,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呀,我們都老了。”
談到他們兩人年輕的時候那些趣事,兩人都是唏噓不已。
他們回憶了一番往昔後,霍樂安這才將話題引到如今的時事上。
“老閆,這一次朝廷免去張大郎鎮南大將軍一職,還下旨討伐,你怎麼看?”
閆浩自然清楚。
節度使大人今日將自己叫來,絕非是下下棋,敘敘舊那麼簡單。
現在終於說到正事兒上了,他的臉上也多了幾分嚴肅的神情。
閆浩沉吟後道:“這一次朝廷的做法與以往的確是大相徑庭,讓人感覺到奇怪。”
“以往只要名義上聽從朝廷的號令,每年象徵性地上供一些錢糧,不觸犯朝廷的底線。”
“那想做什麼,朝廷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橫加干涉。”
“甚至有的時候朝廷為了安撫地方封疆大吏,防止其造反,還會刻意地對其加官進爵。”
“可這一次朝廷卻一反常態地免去那張大郎的職務,還要對其討伐,著實是讓人看不懂。”
朝廷勢微,在地方的影響力早就大不如前了。
在他們這些封疆大吏的眼裡,朝廷那就是有擺設而已。
他們之所以還尊重這個擺設,那是他們還需要打著朝廷的旗號為自己謀利。
不想落一個反賊的罪名,成為眾矢之的。
朝廷也需要地方口頭上的支援,有維護自己那僅存的一點臉面。
這無論是朝廷還是封疆大吏彼此都有一些忌憚的東西,所以才維持了脆弱的平衡。
可現在張大郎並沒有打出反對朝廷的旗號。
這朝廷卻主動地撕破了臉,這著實是讓各方感覺到有些驚訝。
“我怎麼覺得朝廷頗有一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呢。”
霍樂安放下了茶杯道:“自從小皇帝上位以來,一直在暗中插手地方的。”
“朝廷的人暗中四處挑撥離間,欲分化地方,以達到朝廷重新執掌地方之目的。”
“可朝廷的這一番做法非但沒有起到作用,反而是讓張大郎這等人趁機崛起,成為了朝廷又一個心腹大患。”
閆浩笑著說:“不管朝廷這一次是不是破罐子破摔,對於我們而言,都是一個好機會。”
先前朝廷以光州節度使宋戰派人侵入復州,殺害了寧王為由。
免去宋戰一切職務,定性宋戰為叛軍,下旨各路兵馬討伐。
他們遼州節度府趁機打著討伐宋戰的旗號,趁機出兵。
這僅僅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