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有若無地、嘲諷地扯了扯嘴角,隨後緩慢地深呼吸了一下,慢慢地平靜了下來。當再次想起那些事情,他居然出乎意料地平靜和從容。
那似乎是因為,他的確已經長久地浸沒在那些記憶之中,所以,他現在已經習慣了、麻木了。又或者,僅僅只是因為,他在很長時間內讓自己處在故步自封的狀態。
他讓自己在無數個噩夢中划水,習慣性地壓制那些情緒和記憶,在漫長的、噩夢般的黑夜中保持清醒,獨自領受著窄樓夜晚時刻的孤獨與絕望。
那種狀態持續的時間太長了,於是,當他現在再重新想起那些久遠的記憶的時候,那已經恍如隔世,甚至幾乎沒有引起他的心緒波動。
而僅僅只是一種,可笑的悲哀。
他想,直到現在,他仍舊無法面對真相。他做不到。
曾經牧嘉實跟他聊天,牧嘉實說自己是個廢物、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他沒有說他究竟因為什麼而失敗。而徐北儘想,自己在面對真相時的退縮、恐懼和無能為力……
那同樣是一種失敗。
他緩緩地嘆了一口氣。
在徐北盡思索這些事情的時候,任務者們已經走遍了這一整層樓。
拋開神婆的話題,他們的行動速度其實非常之快。這一層樓的面積大概有那麼一千多平方米,不過因為一些原因,那些倒塌的樑柱、牆磚、桌椅等等,其實封鎖了非常多的面積。
他們大概的行動範圍,只侷限於以他們出現的地點為中心,左右各兩三百米的地方。
往左手邊走至盡頭,是衛生間,但門是鎖住的;往右手邊,則是緊急求生通道,那裡的門意外地敞開著,就如同一封邀請函,似乎等待著任務者們的光臨。
而向外是破碎的玻璃,城市仍舊在熊熊燃燒;向內則是位於中央處的電梯間。
電梯間一共有四部電梯。去往那裡檢視的西裝男和少年嘗試地按了一下下行鍵,但是僅有停在這一層樓的那部電梯開啟了電梯門,而其餘的電梯全都沒有反應,也不知道停在哪一層。
西裝男問:“你怎麼看?”
“看起來有兩條路可以選。”少年若有所思地說,“電梯,和樓梯。”
西裝男緩慢地說:“情況肯定不會這麼簡單,這兩條路必然有對應的難點。但是,可以先嚐試一下。”
少年點了點頭。
於是不久之後,在整層樓都搜尋完畢之後,八名任務者聚集在他們最開始出現在這個噩夢的地方,開始討論彼此的收穫。
而西裝男最後總結說:“在這一層樓,能夠探索的東西並不多,而指向明確的就是電梯和樓梯。這是‘通道’。
“從窗外的場景來看,這座城市或許經歷了一場災難,這棟樓也未能倖免於難。所以我們出現在這棟樓的最高層,再加上電梯和樓梯,就意味著,我們或許得往下走。
“這裡是第36層,從樓梯間掛著的樓層牌可以看出來。
“而我們的最終目標很有可能是離開這棟樓。噩夢的結局是否指向樓外的世界,這是一個未知數,但是我們出現在這棟樓的最高層,順理成章的思路就是去往底層的出口。
“就如同……”
他的分析突然斷了一下。
在場所有的任務者都默然。他們都知道,西裝男的意思是,“就如同我們出現在窄樓底層,所以順理成章地往上走一樣”。
西裝男沉默了片刻,隨後說:“因此,我們要離開這裡,透過電梯和樓梯。不過是否要分開走,我們暫且不去討論。
“首先的問題就是,我們是否要嘗試破開衛生間的門?”
衛生間的門?
所有任務者都下意識看向了他們的左手邊,在那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