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問,“你為什麼會想要他死呢?”
“我沒有想要他死。可是,他必須得死了。”丁雨燦笑容滿面,“如果他不死的話,那他怎麼知道我的好呢?如果他不死的話,他怎麼知道,這個瘋女人不是他的良配呢?”
“可是死都死了……”
“死都死了。”丁雨燦睜大了眼睛,“所以,他就可以永遠和我在一起了呀。你們不覺得這樣很好嗎?他就再也不能和我分手,再也不能拋下我,再也不會和其他人拉拉扯扯。”
任務者們無語片刻。
賀淑君忍不住說:“原來這也是個瘋子。”
丁雨燦還在說:“所以,我覺得是我殺了他。是我殺了阿豪。”她又一次輕輕說,“我放任了他的死亡。”
“愛情與死亡……”葉瀾低聲喃喃,“在某一刻也可以互為表裡。”
那可不會。林檎在心裡嘀咕著。他和北盡就一定不會。
為什麼談了戀愛就一定會死?為什麼死亡可以橫亙在愛情之間?
任何問題,從來都一定有著對應的解決之法。他向來是如此相信的。
所以,他同樣也相信,徐北盡的這個噩夢,以及他所想要解決的,人類的困境,是一定可以解決的。
他如此地相信徐北盡。
然而這個時候的徐北盡,其實自己都有點懷疑自己了。
他又熬過了一次深入骨髓、靈魂的恍惚與昏沉。那就像是腦震盪之後又被敲了好幾板磚,屋漏偏逢連夜雨,雪上加霜。
徐北盡甚至覺得有些站不穩了。
他乾脆席地而坐,仰頭看著空中漂浮著的細胞噩夢。他的臉色白得嚇人,嘴唇也慘白,帶著病氣與虛弱。
那種虛弱如同他多年來承受的倦怠與疲憊,只是不停地蔓延與增長著。
痛苦之餘,他仍舊有些苦惱,他想,真要命,ne到底在搞什麼?
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做好準備?明明已經站在人類這一邊了,也應該更加認真一點吧……
他在心中無奈地抱怨著,卻知道ne其實也無能為力。ne當然同樣也有擁有著規則的束縛。
應該說,在這一刻,最無能為力的,就是徐北盡。
他甚至不能離開這裡。他只能在灰霧中,旁觀著任務者們的掙扎與努力,卻根本無法幫助他們。
有直播的時候,他還能靠直播間的觀眾們緩和一下氣氛。
可是此刻,他獨自一人待在灰霧之中,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與茫然。
他們真的做得到嗎?希望真的已經到來了嗎?他……他決定開放自己的噩夢,真的沒有做錯嗎?
徐北盡苦笑起來,他想,真是糟糕啊,直到現在還是無法避免這樣散亂、悲觀的念頭。正如他對戴無說的那樣,這已經是背水一戰了。
即便他後悔,也沒有辦法了。噩夢都已經進來了,他們只能將一切的選擇權利交給命運,交給ne。
徐北盡的心中剎那間湧起近乎瘋狂的痛苦與憎恨。他憎恨這樣無能為力的感覺,他憎恨聽天由命。但是,情況總是如此。
從他進入窄樓那一刻起。
從他……幸運又或者不幸地抽中這個身份開始。
徐北盡感到了些許的困惑。在這一刻,他開始懷疑這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他總是覺得這是一種不幸,可這個身份總是會落到某個人的頭上,只不過這個人剛巧是他。
他得知了真相,儘管多年來這個真相已經壓垮了他。可是,能夠得知真相本身,難道不算是一種幸運嗎?在窄樓中,沒有人比他更加幸運了。
其餘人在噩夢中掙扎,而他已經看到了噩夢之外,那更大的囚籠。
徐北盡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