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了眼站牌,又看了眼開過來的公交車,有些詫異地說:“是旅遊專線,終點站是博物館……還有兩站。怎麼樣,我們坐下?”
丁億沉默地點了點頭。
賀淑君是一個自得其樂、平易近人的人,所以面對丁億的寡言沉悶,她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笑著,自顧自地上了公交車。
丁億跟在她的身後。
她們沒有錢,不過公交車也沒有收錢。這輛旅遊專線現在是免費的。
公交車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看到丁億與賀淑君上車,只是瞥了她們眼,就默默地轉頭過去繼續開車。
賀淑君低聲嘀咕著:“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又看向公交車上的其餘人。
大概有七八個乘客,每一個都如同公交車司機那樣,沉默地瞥了她們眼,然後就轉過頭。
丁億和賀淑君去了公交車末尾的位置坐下。
賀淑君小聲地對丁億說:“我懷疑這輛公交車有問題。”
丁億輕聲說:“這個時刻仍舊在運營,必定是有問題的。”
賀淑君贊同地點了點頭。
她們沉默地看向窗外。烈日當空,陽光照在路面上,反射出油膩刺眼的光。
路邊寬闊的人行道,讓人想見當情況一切正常的時候,這個時刻應當有多少遊客,邊汗流浹背,邊興高采烈地走在這片街區。
“蒼城……”賀淑君困惑地念叨著,“總覺得在哪兒聽到過這個名字。”
丁億看了她一眼,隨後垂下眼睛。
公交車正常地執行著,並沒有像她們想象的那樣出現問題。公交車司機仍舊遵守著交通規則,儘管這個時候連紅綠燈都沒有了。
公交車唯一次停下來,把兩名任務者嚇了跳,卻是因為有個瘋子突然從街邊躥了出來,就像是要自殺樣,主動撞向公交車。
司機急剎車,將公交車停了下來。
慣性讓丁億和賀淑君,以及其他的乘客立時就東倒西歪的。外向的賀淑君甚至下意識呼痛,可是隨後,她就本能地收起了聲音,狐疑地看向四周。
那七八名乘客,沒有個出聲的。
他們只是歪倒,然後坐直,彷彿切都沒有發生過。他們面無表情地坐在那兒,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們如同個個的泥塑人偶,毫無生機。
賀淑君感到公交車裡實在是過度安靜了,她皺了皺眉,與丁億對視了眼。
她說:“你覺得奇怪嗎?”她看了看那些乘客,“這些人……像是植物人樣。”
丁億說:“或許他們瘋狂的表現就是,靜靜地坐在公交車裡,當個合格的乘客?”
賀淑君不由得笑了,自來熟地調侃丁億說:“這種瘋狂可真好笑。總不能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就在公交車上,所以之後就直被困在這裡……吧?”
她眨了眨眼睛:“不可能的,對吧?”
丁億默然地看著她。
賀淑君皺起眉:“真有這種可能?”她自言自語地說,“那也太詭異了吧……”
丁億搖了搖頭,心想什麼事情都被這人說完了。
她看向窗外,片刻之後,突然說:“到站了。”
“這站是什麼?”賀淑君下意識問,隨後又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好像是……什麼藝術館?”
公交車停下。正當兩名任務者以為這站沒有人會下的時候,連好幾個乘客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直挺挺地下了車。
隨後,車上就只剩下三名乘客、司機,以及丁億和賀淑君。
賀淑君緊張地嚥了咽口水,說:“我開始後悔上這輛車了。總覺得哪裡有點問題……”
可那會是什麼問題?這輛公交車,意味著怎樣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