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者們看到的,那個被推下樓的男人。
按照主腦提供的記憶,這群遊樂場的“教士”們,每週都會進行一次集會,即徐北盡從直播間看到的那副場面。
而在集會上,他們會進行一次異端的審判。如果審判的結果被全員透過,那麼那名成為了異端的“背叛者”,就會被施以墜落的刑罰,也就是被人從大樓的天台推下。
那是一場謀殺,可是這群求生者們卻習以為常。
每週,在進行完處決之後,書店那邊就會進行一次換崗。
徐北盡心中認為,這樣的行為是為了防止書店中的人心生叛逆,所以才不得不隔段時間就換一個人過去。
不過這一切終究也就只是這個噩夢的背景設定而已。
一群由末日而引發的極端者,審判、處決、換崗,墜落的刑罰……可是對於這個噩夢來說,這些又意味著什麼呢?
徐北盡眸色深深,在戴無的帶領下,走到遊樂場的深處,按照主腦的提示,按部就班地、麻木地念著臺詞,也就是彙報一些關於書店和大樓的資訊。
……天知道他念的這些臺詞有什麼意義,是主腦自己寫的嗎?
觀眾們倒是嘻嘻哈哈,覺得這幅場面很有意思的樣子。
但是徐北盡卻覺得,遊樂場中瀰漫著一種死氣沉沉的、陰森而詭異的氛圍。他在看到那個中年黑袍男人陰沉的眼眸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這就是為什麼戴無會說,這裡挺像末日後的廢墟的——包括那些扮演者們。他們似乎已經完全入戲了,他們好像真的成為了末日中的求生者們,黑袍男人的、瘋狂的追隨者們。
徐北盡心有慼慼。
他在乾巴巴地彙報完過去一個禮拜的事情之後,黑袍男人也平靜地讓他出去。當徐北盡與他對視的時候,那一瞬間,徐北盡有些懷疑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有沒有入戲。
他是不是成為了那個高呼著“人類才是地球的雜質”的,瘋子?
可是他的目光仍舊清醒、平靜,甚至帶著一種淺顯的悲哀。
那種陰沉感仍舊瀰漫在他的身周,但是似乎就在那一瞬間,當他意識到徐北盡和戴無即將離開的時候,他似乎放鬆了一點,於是暴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只有他們三個人在這間小房子裡。這裡曾經似乎是鬼屋的售票處,現在成了這個中年男人的居所。
於是徐北盡在遲疑了片刻之後,就問他:“關於這個噩夢……”
中年男人在徐北盡開口的一瞬間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又在徐北盡說出噩夢兩個字的時候,怔了一下。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別來摻和這檔子事。那些扮演者都瘋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他嘶啞地笑了兩聲,“人類才是地球的雜質,或許,這說的也對。”
徐北盡遲疑片刻,確認這個男人已經自暴自棄了,就無奈地選擇離開。
他與戴無走到了遊樂場的另外一邊,這裡幾乎沒有什麼人在。更遠處是一些坍塌的假山,似乎是曾經遊樂場裡過山車所要經過的地方。
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毀掉了。
戴無說:“你看吧,很多扮演者都已經無藥可救了。”
徐北盡苦笑了一聲。
“我啊,”戴無的語氣中帶著淺淺的試探,他說,“我其實是希望,真的能打倒ne,然後離開窄樓這個地方的。可是呢,有些人,不管是任務者還是扮演者,即便離開這個地方,廢物也還是廢物。”
徐北盡說:“打倒ne就一定能離開窄樓嗎?”
戴無怔了一下。
“……很多人都說,ne不過是幕後黑手用來監控我們的人工智慧而已。”
戴無笑了一聲:“沒想到你還知道那些陰謀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