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早上好。」
她打著字,飛快地瞥了斯特萊克一眼。 他看上去很累,沒刮鬍子,但不同尋常的 是居然穿戴整齊。她立刻確認了自己的想 法:他去找夏洛特和解,而且看樣子成功 了。她接下來的兩個句子全打錯了。
「事情進展得怎麼樣?」斯特萊克注 意到羅賓緊繃著下巴的側臉,以及她冷冰 冰的態度。
「不錯。」羅賓說。
現在,她想把這份完美的報告呈現在 他面前,然後用無比冷靜的口氣討論一下 她離職的事。她可能要建議他這周再僱個 臨時工。這樣,她就能在離開之前在日常 工作上指點一下那個替代她的人。 幾個小時前,斯特萊克簡直鴻運當頭,
他覺得自己馬上就可以繼續過很久之前那 種無憂無慮的生活了。他想見到秘書,卻 不想告訴她自己昨晚做的事(至少不想多 說修補了他那殘破的自尊心的事)。對於 那些事,他本能地想要保持沈默。他喝了 太多「厄運沙洲」,很多限制都被打破了。 現在,他要加固那些邊界。於是他開始醞 釀一篇聲情並茂的道歉詞,以彌補自己兩 天前的失態行為。他要向羅賓表達感激之 情,還要把他從昨晚會面得出的所有有趣 結論都說給她聽。
「想喝杯茶嗎?」
「不,多謝了。」
他看了看錶。 「我只晚了十一分鐘。」 「你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我 是說,」她試圖挽回,因為她的語氣已經 極不友善,「你做‐‐你什麼時候到這兒 來都不關我的事。」
四十八小時前,斯特萊克喝醉了。他 或許會為自己的行為道歉。她已經在腦中 演練過無數遍,自己會如何寬宏大量地原 諒他,並好心安慰他。現在她卻覺得他毫 無悔意,也沒有任何羞恥感。
斯特萊克手忙腳亂地擺弄著水壺和茶 杯。幾分鐘後,一大杯冒著熱氣的茶便擺 在她身旁了。
「我說了我不要‐‐」 「你能把那份重要檔案先放一放 嗎?我有話跟你說。」 她重重地敲了幾下鍵盤,儲存報告。
然後她抱起胳膊,轉向坐在舊沙發上的斯 特萊克。
「前天晚上的事兒,我得跟你說聲抱 歉。」
「不用了。」她聲音很小,也很緊張。
「不,有必要。大部分的事情我都記 不清了。我希望我沒惹你不高興。」
「你沒有。」 「你應該已經大體知道發生了什麼
事。我的未婚妻跟她前男友訂婚了。我們 分手以後,她只用三個星期就在手指上戴 了另一枚戒指。我只是打個比方,其實我 從沒給她買過戒指。我一直都沒錢。」
羅賓從他的語氣推測出他和夏洛特沒 有和解。但如果是這樣,他在哪兒過的夜? 她放下手臂,不假思索地端起茶杯。
「你沒有義務來找我,還看到我那副 樣子。但也許正是因為有你,我才沒栽進 水溝,也沒跟別人幹上一架。所以,非常 感謝。」
「不客氣。」羅賓說。
「還有,謝謝你的阿司匹林複方制 劑。」斯特萊克說。
「有用嗎?」羅賓生硬地說。
「我差點吐出來,」斯特萊克邊說邊 捶了塌陷的沙發一拳,「但藥效一發揮出 來,的確還挺管用的。」
羅賓笑了,而斯特萊克則第一次想起 她趁他睡覺時塞進門裡的便條,以及她老 練地為迴避尋找的藉口。
「好了,講講你昨天的收穫吧,我可 盼望好久了,」他撒謊道,「別吊我胃口 了。」
羅賓就像水中的花兒一樣,展開了笑 顏。
「我正在打」 「直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