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玻璃上的所有痕跡都擦乾淨了, 你才滿意地下樓,將她強行帶回公寓。在 警察抵達之前的那一小段時間裡,你威脅 她,逼她就範,讓她同意不說出死者墜樓 時,她其實是在什麼地方。我不知道你對 她承諾了什麼好處,或怎麼威脅她的。但 是,不管怎麼樣,你成功了。
「不過,你還是沒有完全放心,因為
她太震驚、太緊張,你怕她一不小心就把 整件事給捅出去。所以,你大喊大叫,說 迪比&iddot;馬克公寓裡的花瓶倒了,一邊藉此 幹擾警方的注意力,一邊希望唐姿能冷靜 下來,並遵守協議。
「她的確遵守了,對吧?天知道這得 花掉你多少錢。她任由媒體往她身上潑髒 水,說她是神志不清、滿腦子臆想的吸毒 者。她死死咬住那個隔著隔音玻璃還聽見 兩層樓上蘭德里和兇手爭吵的荒唐說法。
「不過,一旦她知道自己當時被拍下 來了,」斯特萊克說,「我想她會樂意坦 白招供的。或許你老婆的確非常愛錢,但 她也會受良心的譴責。我有信心,很快她 一定會全部招供。」 貝斯蒂吉的小雪茄已經快抽完了。他 慢慢地在那個黑色的玻璃菸灰缸裡將它捻 滅。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外間辦公室的嘈 雜聲從他們身邊的玻璃牆滲進來:有說話 聲,也有電話鈴響的聲音。
貝斯蒂吉站起身,放下玻璃隔牆上的 羅馬簾,徹底擋住辦公室那些姑娘們緊張 兮兮的目光。接著,他又坐下來,若有所 思地伸出粗壯的手指,摸索著凹凸不平的 下巴。他瞥了斯特萊克一眼,又轉開目光, 望向自己設計的那片奶白色帆布遮光簾。 斯特萊克幾乎猜得出這位製片人要作何選 擇,他腦中一定念頭飛閃,就像在洗牌一 般。 「窗簾是放下來的。」終於,貝斯蒂
吉說,「透出窗子的光線絕對不夠照出一 個藏在陽臺上的女人。唐姿不會改口的。」 「不信就打個賭,」斯特萊克伸長腿,
義肢仍舊很不舒服,「我會告訴她,你們 倆乾的這些事用法律術語來說就叫&l;密謀 妨礙司法公正&r;,但是,遲到的良心發現 也許能讓她逃脫牢獄之災。我會再說說民 眾的看法,說公眾一定會認為她是家庭虐 待的受害者。或者,我會再跟她聊聊要是 爆出這個獨家訊息,她會得到多少錢 她會意識到她可以在法庭上說出這一切並 得到認可;等她意識到自己有能力指正那 個謀殺了鄰居的男人時‐‐貝斯蒂吉先 生,我不認為,你還有足夠的錢能讓她保 持沈默。」
貝斯蒂吉嘴邊粗糙的面板顫動了幾 下。他拿起那包小雪茄,卻沒再抽一根出 來。他拿著那包煙,在手指間繞來繞去, 沈默了好一會兒。
最後,他說:「我什麼都沒承認。出 去。」
斯特萊克沒動。
「我知道,你等不及要打電話給律師 了。」他說,「但我覺得這事還有一線希 望,只是你沒注意到。」
「夠了,滾出去!」
「儘管承認那晚發生的事會很不愉 快,但還是好過成為一場謀殺案中的頭號 嫌疑犯吧。兩害相較,你可以取其輕!你 要是能坦白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在這 場謀殺案中你就徹底清白了。」
這話引起了貝斯蒂吉的興趣。
「兇手不可能是你。」斯特萊克說「,因 為,如果你把兩層樓上的蘭德里從陽臺上 推下去,你就不可能在她墜樓的那幾秒鐘 裡把唐姿放進屋。我想,你把老婆推出去 以後就徑直回到臥室,爬上了床‐‐因為 警察說床上很亂,有睡過的痕跡‐‐說不 定還舒舒服服地盯著鍾。我想,你應該不 會睡著的。如果把她關在陽臺上太久,你 多半要犯過失殺人罪了。難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