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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側超市門前有個花壇,賀蘭訣繞著花壇走,躲在枯萎的枝藤下。
她用凍僵的手捂著臉,眼淚從指縫裡往下淌。
廖敏之默默站在她面前,長長舒了口氣,遞過去一張面巾紙。
賀蘭訣咬著唇,擰了下身體。
紙巾鍥而不捨遞在她面前。
她接了,把紙巾捂在自己眼睛上。
手帕紙很快洇出水痕。
有窸窣聲音,而後是帶著體溫的外套披在她肩頭,賀蘭訣往後退一步,甩開肩膀不肯穿,廖敏之拽著羽絨服的衣襟,彎下腰,直接把衣服拉鍊拉上,把她整個人裹在寬大的羽絨服裡,只露出一雙淚意洶湧的眼睛。
賀蘭訣被衣服的溫熱燙得發抖,眼睛已經哭得紅腫,脹痛得睜不開。
廖敏之又遞過去一張紙巾。
她的眼淚一直洶湧,默默地往下淌,好像沒完全有聲音,他盯著她,不確定她是不是有發出聲音,只是知道她肩膀劇烈抽動,委屈至極的模樣。
面巾紙哭溼了一張又一張。
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再也沒有能擦眼淚的東西,她依然倔強地拗著臉不看他,兩行清淚淌下臉頰,滾進了衣服裡。
賀蘭訣開始神經質地搓自己的手背,搓臉頰和額頭,一遍又一遍,彷彿想擦掉什麼痕跡。
“他碰你哪裡了?”他目光陰冷,薄唇抿得很緊,“我們報警……”
賀蘭訣哭得更大聲了,手背重重地抹過自己臉頰。
他拉下自己的袖子,矇住指腹,用衣袖反覆搓她的臉頰,把她的臉頰搓得通紅髮燙,再搓她的額頭,她的手背。
力道很重,火辣辣的疼,彷彿脫了層皮一樣。
“沒有了,全都搓沒了。”他最後一遍遍抹她的眼角,聲音微涼,焦灼不耐煩,“別哭了。”
眼淚滲進了他的衣袖,冰涼涼貼著他的面板,彷彿又是滾燙的、刺痛的。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賀蘭訣哽咽,睜著腫脹痠痛的眼睛,淚眼朦朧看他一眼。
她一雙烏黑的眼眸浸泡在淚液裡,發紅的眼眶腫著,眨一下墜滿淚珠的羽睫,像閃閃躲躲,受傷哀鳴的小獸。
廖敏之的心停頓了萬分之一秒。
他語氣帶著寒意:“你怎麼那麼笨。來者不拒,都不挑朋友的嗎?”
賀蘭訣抽抽搭搭,提起嗓子,又哭得實在說不出話來。
他站在她面前,無奈又輕輕地嘆了口氣。
黑色寬鬆的羽絨服套在她身上, 空落落的。
他拽著她:“回家去。”
賀蘭訣抬手,搖搖頭,哽噎著指了指他身上, 依然說不出話來——羽絨服很厚, 所以他裡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灰色針織衫,衣料溫順地貼著單薄的身體。
廖敏之一向很怕冷。
他搖頭, 很乾脆吐出兩個字:“不冷。”
廖敏之打了個車送她回去,摸出手機, 顧超和況淼淼都給他發了很多條訊息,兩人已經趕過來找賀蘭訣。
人幸虧沒事,但賀蘭訣的書包和衣服還在ktv,他的書包也扔在打架的地方,廖敏之讓顧超把東西取回來, 在學校周邊匯合。
賀蘭訣已經徹底平靜下來, 但眼睛紅腫, 臉色木木的,五臟六腑都哭疼了, 什麼也吃不下,找了個地方坐著發呆。
她不敢這樣回家。
顧超和況淼淼過來的時候, 賀蘭訣下意識拽了下廖敏之的衣角, 躲在他身後, 腦袋埋進羽絨服裡, 背對著他們。
廖敏之伸手攔了一下。
況淼淼的臉色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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