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守這些年來一向安分守己,不曾有過違逆謝思寸的時候,可今日他卻是異常的堅定,任由謝思寸如何拒絕,甚至是摳口斥責,他的態度都是一樣的堅定。
“殿下不許奴去,奴就不起。”他跪了下來。
“你以為,孤捨不得你跪嗎?”謝思寸實在是氣到笑了,逕自令宮婢為她梳妝,春日宴至,謝思寸最後沒有選定袞服,而是選了更女性化的宮裝。
藕色的雲龍紋紗袍,配上方心曲領,配上繡工繁複的鳳尾裙,裙尾繡了九龍樣,每一條龍都銜著寶石,再配上金玉帶、蔽膝、佩綬,最後挽好了長髮,戴上通天冠。
華美、高貴,卻又不失閒暇感,能在一干貴女之中脫穎而出,卻又不會過分豔壓群芳。
從謝思寸洗漱到裝扮完畢,前後將近半個時辰,墨守始終跪著,謝思寸心知肚明,卻連個眼尾巴都不留給他。
臨去之時,墨守以額觸地,發出了響亮的聲響。
這一下,額頭大概都紅了。
“起來!”謝思寸的心裡頭窩火,又是惱怒,又免不了心疼。
墨守怎麼也不願起,謝思寸一口氣堵在胸口。
“隨你!”謝思寸惱怒的拂袖而去,最終還是同意讓墨守以暗衛的身份隨行。
墨守低垂著眼眸,在抬眸之時,適巧望見了她的裙尾巴,那一雙蓮足像是能生風似的,足可見她有多惱火。
墨守心中苦澀。
他不願意掃她的興致,可卻也不願因為他和謝思寸關係改變,疏漏了謝思寸的安危。
原先,春日宴上負責謝思寸安危的是墨雲,可是在墨守的堅持之下,墨守恢復了霧隱暗衛的身份,蒙上了面,藏身於暗處,成為謝思寸的影子。
終究,他還是不放心將謝思寸交給其他人來守護,他也不想由別人口中聽聞她的選擇。
即使這會令他心中泣血。
從青龍門而出,乃至抵達繪春園,約莫是一個時辰的路程,為了彰顯對春日宴的重視,謝蘊也親自出席,天子和太女同時出城,沿途退避,儀仗一路送到了城門口,再由羽林軍開到,天子出巡,馬車前前後後有六臺,每一臺都生得一模一樣,每一臺的車頂都有一個暗格藏著待命的暗衛,就連當日的奉車都尉,都摸不準皇帝究竟在哪一臺車裡頭。
墨守藏在謝思寸車頂上的暗格裡,安安靜靜的蟄伏著,眼觀四面,耳聽八方。
謝蘊只有謝思寸一根獨苗,在絕大多數的狀況之下,謝蘊和謝思寸極少同時出城,一方面是為了安全,另外一方面是為了分散風險。
前朝餘孽不擇手段,已經扶植魏氏數個小王爺打算奪回皇權,這背後不免有野心家的推波助瀾。
不管魏哀帝行事多麼荒誕,不論謝氏是否在胡虜手中保下江山,在一些食古不化的老頑固眼底,歲朝便是篡位的皇朝,名不正、言不順。
打著道統兩個字,就足夠讓謝蘊喝一壺。更別提謝蘊在奪儲之時,對自己的兄弟手足沒有絲毫的榮情,不免也有人要戳著他的脊樑骨,指責他不孝不悌,歲朝看似安穩平和,可底下的洶湧波濤,那都是靠著謝蘊鐵血的手腕鎮壓住的。
羽林軍一路戒備。
皇帝的安危是首重之事,早在春日宴訂下的那一刻起,沿途的維安已經在進行,沿途都已經肅道,也選擇沒有遮蔽物的道路,即便如此,這沿途依舊會經過三片林子,每一片林子行經的時間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如今已經安穩的透過了兩片密林。
在駛出第三片密林之時,危機大概也解除了。
距離抵達繪春園,只剩下一刻鐘。
車隊穿出了密林,穩定的往繪春園前行。
墨守的精神一直十分的緊繃,直到謝思寸的馬車駛入安全範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