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行禮,兩手舉過頭頂,恭敬地道:
“通玄紫映,戊光見霞,金一此道,乞請之也。”
不見太虛顫動,也不見什麼法光閃爍,她的手中微微一震,竟然多出一卷棕邊白底的仙旨,平平常常彷彿是凡間書卷,平平躺在她手裡。
李絳遷心中一顫,也不敢多問,只聽著園中的一切鳥雀之聲盡數消失,風也停了,天頂上的明光都暗淡下來。
張端硯神色鄭重,那雙原本平靜的眸子裡只餘下凝重了,聲音低沉:
“申玄二十二年七月廿二日,戊光受享禮,仙駕珍顧,將至江北三溪,下觀紅塵俗世,佈德行惠,乃詣齊魯,六年六月而返,凡所經遊之地,諸家須焚香作禮,閉門不擾,仙駕出入所踐,敬讓第一,勿生因果。”
張端硯僅僅是開口,那一卷仙旨並未開啟,興許是李家沒有資格,也可能是開啟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那捲軸始終平平地躺在她手裡。
可她的聲音依舊在四周迴盪,四下寂靜無聲,李絳遷緩緩低下頭來,心中如雷霆轟鳴。
‘落霞山【仙駕】將至江北,觀紅塵俗世…’
落霞山的仙駕還能有誰?自然是真君!觀紅塵俗世…這一句話是很好聽,顯現出高高在上的氣勢,就是指真君要轉世而下了!
‘乃詣齊魯,六年六月而返…’
這位真君要從江北一直闖到齊魯之地,經過六年六個月回到落霞山,重效當年楚逸的舊事!
至於敬讓第一、勿生因果的話,與其說警告,更像是憐憫式地提醒,真君要重登果位,以觀世間疾苦,所有擋在他面前的世家也好、仙門也罷,都會如同煙塵一般消散。
‘當年楚逸驟然崛起,滅了豫馥郡的世家,家中半點不曉得,唯有些許猜測,如今…成就了紫府,這才有資格聽落霞山的命令了…’
李絳遷還有心思思考,一旁的崔決吟已經被震在原地,呆滯得如同一尊雕像,雙腿微微發顫,作為受過多次折磨的海外崔家的嫡系,他對真君的恐懼要遠大於李絳遷——甚至張端硯。
張端硯則神色莊重,眼神中無限地浮出崇高與敬畏,似乎被奪了心智,又似乎是她本人,唯獨捏著這卷軸的雙手微微發白。
她是築基修士,這等力度足以捏得磚石粉碎,這仙旨理所當然地沒有半點褶皺,李絳遷一雙眼牢牢的盯著地面,恭聲道:
“下修奉旨!”
張端硯手中的仙旨突兀地消失了,如同從未出現過,這女子很自然的進了一步,前去扶李絳遷,聲音竟然有些沙啞,道:
“家主快快請起。”
李絳遷順勢起來,胸口始終憋了一口沉沉的氣,一旁的崔決吟汗流浹背,那雙眼睛低得如同一條縫,目光像被釘在地面上,抬也抬不起來。
四人沉默著入內,張端硯落座了,一言不發。
張端硯出了金羽宗到此,李氏也不知道是她行程的第幾站,可按著地勢來看,應該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了…這女子顯然很少有過奉讀仙旨的體驗,不止李家人震撼,她也面色微微發白,有種喘不上氣的模樣。
李絳遷迅速將情緒調整過來,為她傾了茶,道:
“真是麻煩仙使跑這一趟,提醒我家…絳遷代李家人謝過了!”
張端硯稍稍止了止茶水,抿了一口,眼神中露出些疲倦,不過強打著精神,現出應有的禮儀來,答道:
“家主言重了,職責之內的事情…”
李絳遷稍稍思量,問道:
“只是這申玄二十二年七月,我家卻不知是何時?”
張端硯低聲道:
“申玄是北方道統以靈氛紀年之法,在兩年後的六月。”
李絳遷輕輕嘆氣,把這個時間牢牢記在心中,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