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就是這個道理了。另外以神鐵的靈性和道力,若真要吃了自己,只怕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紀若塵一提道那件大事,以及神鐵的響亮名號,似乎定海神針鐵就勃然大怒,這當中的緣由,日後有瑕,倒是要細細探究一番。
有念及此,紀若塵似乎感覺到背後的神鐵隱約震動了一下,然後又沉寂下去。
這次東行,可謂一路坎坷。紀若塵但見市鎮村莊漸漸繁華,仍有盛世煌煌景象。然在路邊也偶見餓殍,村邊鎮外,時常可見成群結隊、衣衫襤褸的遊民,他們目光茫然,全不知明日之餐現在何處。有時會有車轎路過,前導的隨從騎士一個個衣甲鮮明,膘肥體壯,執鞭縱馬,將道左聚集的遊民哄散,免得他們身上的氣味衝撞到了車轎裡的老爺太太們。
官道旁不到十丈,就是大片望不到邊的良田。此時寒冬初過,田裡的土剛翻過一遍,泥土清香混在風裡,讓人說不出的神清氣爽。這一塊塊良田,入秋時就是大擔大擔的糧食。
上山修道前,紀若塵小小年紀就曾流落天涯。他當然知道這冬末春初時風光是最好的,但對天下貧苦人來說,這也是青黃不接的日子。本朝明皇治國還算有方,前面幾十年天下太平,號稱盛世,江南又素為魚米之鄉,紀若塵倒沒想到還未到最艱難的時候,一路上就已經有如此之多流離失所的饑民。回想過去三年,還算風調雨順,也沒什麼大的天災,路邊怎會有如此多的饑民?
紀若塵也只在心中略有疑惑而已。這幾年他一心只在修道煉丹,勇猛精進上,哪裡學過什麼治國齊家的大道理?何況能夠駐足看一看蒼生黎民的生活,也算難得的閒瑕了。
江南富庶,又山清水秀,多的是氣脈靈動的名山,修道門派自然也不少。經歷過枯竹的追蹤後,紀若塵早已發覺天下局勢已截然不同。前幾次下山時,那些零零散散的小門派畏懼道德宗千年積威,根本不敢出死力與道德宗相鬥,更怕結下不解仇怨。號稱天下圍剿道德宗,但組織上其實是一盤散沙,除了一些邊緣旁支弟子外,道德宗根本沒怎麼受損。一些在山外行走的本宗弟子有時含憤出手,反而讓那些小派死傷慘重。
可是這一次不光是各門各派組織嚴密,而且門派中許多閉門清修的人物也紛紛出山,比如重樓派的賈似道,又如枯竹。特別是枯竹道行深厚,就是放在道德宗本山排名也當在前七十之內,可是出身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派,至少紀若塵還分辯不出他的道法來歷。這等人都開始出山圍剿道德宗,這形勢還不明顯嗎?
“顯然,你為魚肉,人為刀俎。”
某次大戰之後,或許是血食吃得滿意,鐵棍終於開口就當前時局下了論斷。
這幾日來他只消亮出道德宗弟子身份,就似捅了馬蜂窩,足可把方圓百里內的修士們都惹出來。好在邪修們素來不與正道共同行動,倒多少給了紀若塵些喘息的餘瑕。
紀若塵從不與成群修士正面相鬥,只是放下了話,但與道德宗為敵,此仇不死不休!每一次逃脫圍攻,紀若塵都將參與圍攻群修的門派暗暗記了下來。一旦路上遇到了這些門派落單的門人弟子,則或暗襲,或強攻,定要斬盡殺絕,不留餘地。
紀若塵身法神鬼莫測,掌中定海神針鐵恢復靈性後威力大增,一擊之威可謂驚天動地、碎石裂山!那些被他偷襲的修士道行都不怎麼樣,又是措不及防,如何擋得一擊?
每隔兩三日,總有修士折在紀若塵手裡。雖然神鐵但凡遙遙感應到左近有大群修士,就叫囂著要去取血食,可紀若塵完全我行我素,不為所動。神鐵雖不滿意,不過隔日總能有血食入口,勉強滿足了它的底線,沒有徹底顯出兇性來。
神鐵其實也幫了紀若塵大忙。那些折了門人的門派想要報仇,幾次埋伏了大隊人馬在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