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千年前人妖大戰時,此鼎被喚作文王山河鼎。”紀若塵提矛而立,悠悠道來,絲毫不以獨自面對兩大巨妖為意:“其實若認真說起,我現下也非人族,至少有一半該算是妖了。此時此刻,要用文王山河鼎來對付兩位,實是情非得已。現下北地天現異象,天兵仙將已然下界,正向道德宗而來。自古人妖不兩立,仙妖也是如此。共同大敵當前,以妖皇識見之明,何以不顧大局,定要在此時來道德宗尋仇呢?”
翼軒徐徐回首,向正將太隱真人殺得狼狽不堪的文婉望了望,笑了笑,龍首中發出的笑聲宛若雷鳴:“我們夫婦顧全大局,已足足有一千年了。如今婉兒只有三年性命,說不得,我翼軒只好作個自私自利、乘人之危的小人了,陪她了一了這些年來的私仇恩怨。”
紀若塵心底忽然泛起一陣很不舒服的感覺。此時此刻,文王山河鼎內的不爭蓮千瓣消盡,九幽之火已然圓滿如意,靈覺更是堪稱冠絕當世,無需掐算,只是心念一動,便溯及源頭,紀若塵已隱隱感覺到,顧清正危在旦夕。
紀若塵雙瞳中藍火大盛,火焰似要噴湧出來!他緩提修羅,矛尖直指翼軒,寒聲道:“即是如此,紀若塵曾在西玄山有數年授業之緣,便代道德宗各位真人,送妖皇上路吧!”
魏無傷大怒,斷喝道:“好狂妄的小子,便讓我來替你家長輩教訓教訓你!”一挺雙匕,如電般繞到紀若塵身後,匕首向他後頸截去。在鼎光範圍內,所有妖族實力皆會大損,魏無傷自知想要勝過紀若塵是萬無可能,只求能阻得他一阻,給妖皇贏得一線機會。
哪知眼前那個背影竟然紋絲不動,眼看匕首再進一寸便可破膚而入,魏無傷心頭卻全無得意,反而盡是遲疑:怎會如此輕易?這個念頭剛起,魏無傷眼前已盡是熊熊冰焰,再也不見其它。他甚至未來得及起閃避的念頭,心底最深處便又起一陣深深的戰慄,幾乎將他凍僵!
滔滔九幽之炎,撲面而來,頃刻間將魏無傷淹沒。魏無傷如怒海中一座孤礁,浪過後又浮出水面。然而九幽之炎無形無質,已自他身體中穿過,幾乎將妖軀中每一個角落都浸潤了一遍。魏無傷雄渾妖氣,在九幽之火前,竟起不到分毫障礙。
修羅若海龍出水,破焰而出,矛柄輕輕在魏無傷胸口一點,便收了回去。
悄然之間,紀若塵足下藍焰驟生,轉眼間便成一道高達一丈的火浪,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便是這道火浪,淹沒了冥山大將軍魏無傷。
紀若塵雙瞳中幽幽冥焰更熾,他一躍而起,踏足於九幽冥焰火浪峰尖上,疾向翼軒衝來!
文王山河鼎通體皆明,鼎內藍光透壁而出,隱約可見內中一朵合苞蓮花正在如水波般的熐炎中載沉載浮。此時整個莫幹峰都被文王山河鼎所放青色光芒籠罩,有一股雄渾無匹的蒼茫大力從山峰中徐徐而出,注入到山河鼎內。於是文王山河鼎威力再增!
未等紀若塵攻至,翼軒已被文王山河鼎鼎氣照耀得周身浴火,甚至妖軀真身上片片可抵禦仙劍砍削的鱗片也開始捲曲。
紀若塵雖是踏火而來,看似人借火勢,實則他體內暗蘊千重冥火,本身所蓄威勢,不知比足下熐炎火浪強了多少倍。而且隨著衝勢,紀若塵體內熐炎更是越燃越旺。
翼軒明白,紀若塵這是要一擊而定生死!
妖皇豪氣頓生,仰天一聲龍吟,周身數以百計的鱗片離體而出,化作數百團森森黑火,竟生生將文王山河鼎的鼎氣逼退少許!文王山河鼎本來就是太上道德宗鎮守宮內氣穴的一件至寶,千年來與莫幹峰氣運相連,此時實已借得莫幹峰三千年來積聚的無邊靈氣,威力何等巨大!翼軒能夠將鼎氣稍稍逼退,實已有通天徹地之能。只是這樣做代價自然不菲,他護身鱗片盡去,周身自然是血肉模糊。如是換了尋常妖族,或者哪怕是條真龍,也要